“很好，保家卫国就是这样，既要保家，也要卫国，”高达夫看了下时间，“到饭点了，我请你去食堂吃个饭吧。”
林漠双眼放光。
军区食堂就在不远的地方，虽然是大锅饭，但炊事班的手艺好，做的饭菜都很香。
就是这食材有点单调，全是鸡肉。尽管又是红烧又是做汤的，也有点单一了。
“你知道吗？以前这个军区食堂，天天有海鲜吃。福省靠海，餐桌上天天都有大螃蟹，石斑鱼……但因为辐射污染的原因，现在都吃不到了，全都变成你在海边看到的样子。”
林漠礼貌地表示同情，其实他吃海鲜都吃吐了。
“辐射污染，最开始污染的是海洋生物，那时候大家以为只要不吃海鲜就可以。”
“可是水体会循环，海水中的污染，进入了云朵、降雨中，又来到了陆地上与河流间，没有生物得以幸免。”
“你吃的这鸡，是特意培育出来的三十天就能速成的品种。打了大量的激素，对人体并不好，营养也不丰富，可也没有办法了，这是人类现在唯一还能吃的肉类。”
“生长的时间再长，体内就会有辐射累积。吃下去之后，就会变异。”
“可樱花国再这么排放下去，或许连这个也不能吃了。”
高达夫叹了口气：“民以食为天，连吃饭都不能保证，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林漠思考了一下：“我不明白一件事情。”
“你说。”
“既然已经发现核废水排放引发这么严重的污染，为何还要让樱花国继续排放啊？”
“虽然排出去的污水不能让他们自己喝下去，但停止排放总比继续排放要好吧？”林漠指出。
高达夫长叹一声。
“这事原本是机密，但你已经是少将，对你说也没什么不行。”
“最开始的时候，樱花国花费了大量的资金操纵舆论，说他们排放的废水检测达标，对人体没有危害。”
林漠点点头，他上辈子的世界也是这样的。
“那些资金发挥了作用，很多民众真以为是无害的，都说自己国内的事情还没管好呢就来抗议这个。”
林漠闻言冷笑一声，这确实是那个田中智树的套路。
“加上对我们威胁最大的漂亮国更是站在樱花国那边。龙国一旦出兵，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因此暂时按兵不动。”
“直到一年前，事情急转直下，变异生物开始袭击人类。”
“可咱们有这么长的海岸线，受灾群众何其多，只能先保护人民群众生命安全。”
高达夫摇摇头：“如果能有个喘息之机，无论如何都会将樱花国拿下。可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根本就没有喘息之机。林漠问过，49排的官兵不是当地的驻军，是从内陆调来的。
原本沿海的部队，许多已经……
可这样节节败退下去，又哪里是个头？
就算人能迁移到内陆城市去，也始终是缺乏食物。
而且开始变异的，绝不止是海洋生物。林漠来的路上就见过羽毛比钢铁还硬的鸟类。
林漠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他的那份饭菜，一抹嘴：“我吃饱了，咱们开始干活吧！”
高达夫将林漠带到了另一处办公室，里面已经有三个人在等着他，两名男兵一名女兵。
“以后他们三个就跟着你做事。”高达夫对林漠说。
接着他又转向那三人：“这是林漠，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都是年轻人，自己认识一下吧。”
说完，高达夫就出去了。
门关上的一瞬间，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林漠点头：“很高兴认识你们，不如你们分别做个自我介绍？”
但他的话相比高达夫这个司令员而言，威慑力显然小了太多太多。
“你父亲是哪位高层吗？”那个女兵皱着眉头问，“我有自己的工作，为什么突然把我调离自己的岗位跟着你做事？我对关系户不感兴趣。”
林漠还没有回复，另一个大个子男兵也开口：“或者说，你其实是诺奖级别的技术专家，因此需要高司令特意调用我们整整三个人，对你提供保护吗？”
他眯了下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虽然看起来连大学都还没毕业……但说不定是我们小看了你呢。”
第三个小个子男兵没有提出质疑，只是同样死死地盯着林漠。
显然，三个人都并不想被底细不明的关系户压在自己头上做事。
三人之中的女兵，此时看向林漠：“不说些什么吗？如果和我们想的一样，那我宁可申请降职也不会在你这里浪费时间。”
而被这女兵这么挑衅，林漠倒是没有发怒。他闭了闭眼睛，仿佛是在调整心态。
下一秒，林漠睁开眼睛，直接伸手指向她。
“你干嘛？”她眉头一皱。
“我不是指你，我意思是你站的这个方向有比较强的辐射污染源。”林漠说。
她旁边的大个子男兵说：“你意思是说小秦被污染了？”
“那倒不是。你的体内确实有轻微辐射，但那个方向我能感知到的污染强度，比你强了百倍不止。”林漠淡淡地说。
这时，旁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小个子男兵开了口。
“营房。下午有伤员撤回来了，你能感觉到？”
林漠微微一笑。
可他还没回答，女兵就打断道：“你来的路上打听过消息了吧？撤回来的人很多，并没有保密，走漏风声也很正常。”
“是吗？”林漠挑眉，“那就请三位跟我一起，移步到那个方向去看看如何？”
“去就去，要不是被高司令叫过来，我本来应该在那里。”女兵当先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营房在大概两公里之外的距离，这已经远超出了仪器探测辐射物的极限。
三个人特意比林漠落后半步，发现林漠确实不需要他们带路，他好像是真的能自己找到营房的方位。
那处营房，是临时搭建的一个大帐篷。无论是军医院还是普通医院，现在都已经爆满了。
目前对已开始变异的人，没有太好的治愈手段。一阶变异者还可以暂且减轻他们的疼痛，进入二阶变异之后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林漠没有走进去，而是留在帐篷外面，将头抵在军绿色的帆布上，闭着眼像是在思考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林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从刚刚开始这人就神神叨叨的，别是搞的什么心理暗示之类的把戏吧？
“你在干什么？玩儿一二三木头人吗？我们三个可没空陪你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大个子问。
“嘘，数数呢。”林漠说。
“数数？”
林漠直接没再答理他。
大个子惨遭无视，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冷声说：“这位同志，我是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但你再这么浪费时间下去，我就要走了。军情紧急不容延误，你却在这儿数数？”
可他说完这话，林漠还是没有理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嘴唇不停蠕动，仿佛念念有词。
“你——”
大个子一时情急，竟是直接就伸手拍向林漠的肩膀。
可下一秒，他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人给架住了。
大个子眉头一皱，就要扭转手腕趁势反击，可被架住的那只手就像被机器给钳死一样，完全动弹不得。
他要动另一只手，可也被林漠给直接捏住。
正所谓“一力降十会”，这样的力道之下，就算会的武技再多，也无法战胜对方。
就像一只武功极高的蚂蚁，也不可能打得过人类。
“什么！”
这句惊呼，却不是大个子自己说出来的，而是旁边的小个子喊的，似乎对林漠能够架住大个子的招式极为惊异。
事实上，这惊异是很正常的。
因为这三个人，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尤其大个子，他是龙国东南军区比武的冠军。
连续三年，年年都是他！
说句万里挑一也不为过！
而这样的人，在林漠眼前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林漠面无表情地看向大个子，说：“103个。”
“什么？”三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里面103个人，其中应该有92个是二阶变异者，3个一阶，还有8个，受辐射污染的水平比较低，不过正在极速升高，按这么下去，也快了。”林漠说。
小个子向女兵投去疑问的眼神，而女兵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看向林漠的眼神，顿时炽热了几分。
伤员的具体人数是保密的，只有当值的医护人员与领导知道，就连他作为情报专家也没有权限得知。
而且这些人是大概一小时前被转移过来的，根据他的信源，一小时前林漠还在食堂跟高司令吃饭。
也就是说这情报不可能是打听出来的。
“92个二阶变异的同志，其他的11个都是医护人员。”女兵轻声地说，看向林漠的眼神中有些疲惫，却不再质疑，显然已经认可了。
但被架住的大个子却没有这么简单就接受。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用仪器也一样能测出来吧？”
面对这明显的找茬，林漠不怒反笑。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让我说完。我说的变异情况，是指三分钟前，我数数时的情况。”
“有人的病情恶化了吗？”女兵立刻问，脸上露出焦急之色，“我得去看——”
“停，”林漠制止了她，“我不是说了别急吗？”
“你倒是快说啊，别卖关子了！”连话最少的小个子这次都急了。
林漠的眼神慢悠悠地扫过三人。
“我没卖关子，反正看你们的态度，我现在说了你们也不会信。”
他松开钳制着大个子的手，大个子立刻收回去甩了甩，感觉自己的手腕又麻又疼。
“——所以，你们就自己进去看看吧。”林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