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不求我们瑾瑜去攀什么高枝,只想给你找个好夫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夏盈盈自然是知道,家人的苦心的,知道她的性子,定是去不了宫里的,再有她爹也就西北边陲一武官,就他那品级,在这西北能当土霸王,能混得风生水起,但去了京城那个一块砖砸下来都能砸到几个皇亲贵胄的地,真的屁都算不上一个。
且她这么个边疆小官之女就算报个病,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什么,到时候运作一番,名字便能直接刷下来,她便可随意婚嫁,自然不必去那皇城受那鸟气,更不用跟一群女人争一根黄瓜,那多腻歪?
相反的,她要是在这边不管是找她爹的上官还是下属家的儿子,以她的名声都能做得很好,要知道这大西北谁不知道她是财神爷?
虽然玉米水泥牛痘那些方子都是以她爹的名义送上去的,但张权不是个贪功的人,也很懂得经营人际关系,功劳分出去一些,能换得他在官场走得更顺畅,他自是乐意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祖母和她娘才会这般自信,再加上她经商的本事,本就在圈子里传开了,这里又不是那规矩森严的地方,也正是因为民风开放,女子没那么多的限制,所以像她这样的姑娘,不但不会被人拿来说事,反而还很得同伴钦佩,同样的异性也无法拒绝。
毕竟都是慕强的,找个能力强悍的夫人,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更何况还是个金娃娃,谁娶了她回去不得供着?
夏盈盈明白家人的苦心,自也是愿意的,不过她现在十三,现在议亲是不是太早了点?
“傻孩子,早什么,有好的就该早点定下来,又不是立马就要你成亲,后边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呢。”
“是啊,你放心好了,我们瑾瑜这般乖巧可心,你祖母和娘亲我们可还想着多留你几年呢。”
俩女人搅合到一起,就你一句我一句的都要将夏盈盈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了,听得一边的夏盈盈本人都觉得有些脸红了,她都为她祖母娘亲这话亏心。
她与乖巧贤惠温婉这些词有一毛钱关系吗?面对外人的时候她倒是能装一装,但家里这些人,谁还不清楚她什么模样,这样闭着眼睛夸夸夸,真的好吗?
好在她心智足够成熟,不然非得被这俩娘们夸得飘飘然得找不着北不可。
说是议亲,但也得等小选过后的,现在最多也就挑选中后,给对方家递个意向,只等到小选落选后,再谈正式议亲的事情。
不过嫁妆却是可以绣起来了,什么规矩嬷嬷家里倒是没请,夏盈盈的规矩,那可是曾经做过女帝的,什么优雅什么规矩,重要的是看她想不想,在外人面前她的规矩自然不会让任何人挑到任何错,在自家人面前那自然是不需要这些的。
家人自也是知道她是什么模样的,对她从来都是放纵的,他们总觉得孩子在家放纵的时间也就这么十多年,还不疼着宠着,等孩子嫁人了,就是想疼想宠那都难找到机会了。
所以夏盈盈也确实被养得放纵了些,至少这个朝代,真的少有她这般肆意的了。
但有些事情吧,也得适可而止,最开始夏盈盈确实是挺配合的,但架不住一天到晚被唠叨啊,画册她是看了一批又一批。
没看中合适的,她祖母娘亲就重新再去搜罗,实话说,哪怕是她当女皇的那辈子,面对百官谏言让她多纳后宫的时候,都没被这么摧残过。
毕竟那时候她还有个好皇夫加丞相郭嘉帮她,配合她一起顶着来自各方的压力。
现在是,父母表面上是没给她压力,但正是这种全方位为她考虑的善解人意让才让更让她无奈,这还不能反抗,毕竟那也确实是为她好。
可这么密集的“相亲”模式她是真扛不住哇,就更别说还得在家装淑女做针线女红了。
于是,她再次跑路了·······
事实上是张瑾之要去科考,得回原籍,这让夏盈盈才想到十三年前,自己娘仨差点一尸三命的下场。
这事,她娘和张权虽然将其瞒得死死的,以为除了他们夫妻俩谁都不知道,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毕竟他们也只是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可夏盈盈哪里会是吃了闷亏不还手的软包子性子?这事要是她真忘了,那也就揭过去了,可偏她想起来了,恩怨不了,这事儿是怎么都不可能揭得过去的。
于是,张家马车才出了城门,夏盈盈便从马车装衣服的大号箱子里钻了出来,将倚在窗边,品茗看书的张瑾之吓了个亡魂皆冒。
待看清来人,他这才缓过神来,紧接着便是一股子由内升起的无名怒火。
“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家秀嫁妆?还有马上要选秀了,就算家里会打点好一切,但你怎么着也得在家装装样子吧?”
“有什么好装的?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我就一边陲小小武将家的闺女,没人会在意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就让翠果装作是我就好,不会有人发现的。”
翠果是她身边的大丫鬟,之前一直跟着她,她出门三年对方也是跟着的,是她的左右手,管账理事都是一把好手,就是没有她,对方也能处理得很好。
她给对方留了一瓶药,吃下后脸上便会起疹子,但那药本身对身体并没有什么伤害,等应付过去后再服下解药,脸上便会恢复如初,绝对不会露馅。
“你········你呀,要我说你什么才好?”
张瑾之是真拿这妹妹没办法,打打不过,哪怕他高出她半个头,但········干架依旧干不过妹妹,至于耍嘴皮子,那更是每每落入下风,当然那也是因为他对她的疼宠,哪里舍得真的说她什么?
结果自然是没有悬念的留下了,实际上,之前游历三年,张瑾之也一直没放下书本,他只是将书本结合了现实,这也让他做的文章更加务实了,而不是花团锦簇的假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