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一谪仙般的少年站在自己身前,强烈的求生欲告诉他一定要抓紧这人。
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只是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后,一脚便踹在了他手腕上的穴位上,迫使他不得不撒开了手,而本就虚弱的人,被这个一脚下去,很顺利的便再次昏了过去。
张瑾之:“啧啧啧~真是下手越来越狠了。”
看着彻底昏死过去的男人,张瑾之嘴上虽然说着这话,但心里可不是这么想到。
相反他现在只觉得这男人他活该,刚刚小妹不出手他也是要出手的,麻蛋,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还敢拉他小妹的衣角,要不是小妹洁癖犯了先一步踹开了对方,他高低得给他点教训。
夏盈盈也早就习惯了张瑾之嘴欠的模样,他在外人眼里,是张家聪慧稳重的长子,实际上在家人面前,简直皮断腿。
所以对他说的什么话,压根不会放心上,将一瓶药抛给张瑾之,自己拖着手里的狍子转身回去找自己的马去了。
张瑾之接过药瓶,眼看她都不等自己就要走,当即就急了:“不是,你这是要救他?哎~你倒是等等我啊!”
回应他的是夏盈盈一秒不带停留的脚步,张瑾之看着地上昏迷的男人,郁闷极了,这给颗续命的药有什么用啊?
人家胸口还插着箭呢,他这给人塞了颗丹药,命是暂时续上了,可这荒无人烟的,久没人来救援的话,这人不迟早还得噶吗?
不是撑不住自己噶了,就是野兽将人给叼走,最后还得浪费他一颗好药。
纠结来纠结去,最后还是决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所以当夏盈盈找到水源那停下的大部队,让人卸下马后的猎物,自己去马车里换了身衣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张瑾之马背上驮着之前那男人回来的场景。
但到底也没多问,她能理解,到底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且他面上冷漠,实际上内心比谁都要火热柔软。
他们队伍里有配备医者,自然不需要她亲自动手,有她之前给的丹药做打底,箭羽取出来之后并没有大量往外出血,整个过程并没有出什么意外。
夜晚的草原满天繁星,夏盈盈就这么躺在张瑾之铺好的毯子上,这毯子是去年他们俩一起打的一只成年熊瞎子身上扒下来的,因为完整没有破损的地方,所以就留了下来。
刚刚吃得有点多,她得趴一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么个备懒的性子,不过她却觉得这样懒散自由的日子也挺好的。
因为她喜好美食,所以他们哪怕这几年经常风餐露宿,在吃食上那还就真的没委屈过,他们几乎每走到一个地方,带出来的厨子就能学到几个当地的特色菜肴。
虽然说是风餐露宿,其实确实有失偏颇,虽然有时候赶不到城镇,经常在外露宿也是常有的事情,但他们有马车,也有行军帐篷,所以实际上吃住都没有被亏待过。
不然兄妹俩也不会短短三年就窜这么高的个,十三岁的年纪张瑾之已经一米七五了,夏盈盈也有一米六八,这也是为什么她在外面女扮男装并不突兀的原因,一个是她胸前的鼓包还不怎么明显,个子却是跟抽芽似的疯长。
要说要按照他们生身父母的身高的话,他们现在的身高也就差不多要到临界点了,但谁让在肚子里接受了先天之气的滋补呢,所以突破基因再是正常不过的。
草原早晚温差很大,张瑾之又拿了大氅给妹妹盖上,这才在她身边躺下,夏盈盈拽过他的手臂,自己枕了上去。
大概是因为双生子的关系,两人是真有血脉相连的那种心灵相通的神奇感觉,就比如张瑾之遇到危险的时候,她会有感应,是那种莫名的焦灼与心悸。
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也因为这样,他俩从小就很亲,之前在家里,父母长辈对他俩疼爱,再加上西北民风开放,所以他们家也没有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说法。
按她祖父祖母的意思就是,他们本就是泥腿子出生,哪那么多规矩,一家拢共就这么几个人,哪还有什么分席不分席的道理,一家人就该和和乐乐的没得弄那么多规矩出来,反而生分了一家子骨肉的情分。
再到后来兄妹俩一起出门游学,就更加没人管束了,两人也跟小时候一般相处。
张瑾之当然是懂得规矩的,怎么说也是读书人,但他向来是妹妹要什么给什么,虽然嘴巴是欠了点,但宠妹妹的心是一点不少的。
小时候他娘就说了,是他在肚子里抢了妹妹的营养才让妹妹出生就那般虚弱,三两天就要病一场,他自然得让着点妹妹的,只是妹妹越是长大,性子就越发霸道了,不过这对他来说都是甜蜜的烦恼,妹妹这么可爱,霸道点怎么啦?他就乐意宠着。
这边张瑾之正在给妹妹撸毛,还被嫌弃破坏了她发型,那边胤禛醒了,看着自己包扎好的伤口,再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居然在帐篷里,他躺在床上隐约还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他判断外面的人应该不 少。
既然救了他,至少是对他没有危害的,他撑着身子出了帐篷,就看到周围密密麻麻有几十个帐篷,都是他刚刚睡的那种,这都不是草原上那种大帐篷,这种更小看上去更便捷,他只略略看了眼便看出了这种帐篷的妙处。
且他们的帐篷与马车摆放的方式也很有学问,可攻可守,他从小熟读兵书,更是亲自随阿玛上过战场,自然看得出这里面的门道。
所以他才不敢小觑这些人,自他出帐篷他就感觉到数道目光在盯着他,胤禛知道,这些人看似在忙自己的事情,但凡他有点什么异动,分分钟就能将他拿下,只一眼他就能看出这支百来人的队伍,各个都是练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