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烎是延州城的总捕头,这天半夜时分,他还是小妾的温柔乡当中,便突然被家中仆役叫醒。
他从业多年,一向很谨慎。一听到仆役的敲门声,便立马惊吓过来,
等听清声音的主人后,便迅速穿戴好,这期间基本弄出什么声响来,而后出门来。
他那小妾仍在睡梦中,一直到他离开也不见转醒。
“何事?”
“老爷,县衙传令。”
随后他便换上了快板衙役专用的淄衣,带上佩刀,与两名等在门外的捕头一同去了县衙。
普通衙役是不配腰刀的,只配铁尺一把,像他这种有武艺在身,又经常需要抓捕江湖逃犯的才允许佩刀。
很快铁烎便来到了县衙,见到了在大堂等候的县令,此大堂非公堂,而是县令平时办公的地方。
县令姓刘,今年四十有余。
“大人。”
“铁捕头到了,来喝杯茶提提神。”
“多谢大人,不必了。”
“哎,我这身板自然比不得铁捕头,这三更半夜的被喊起来,不提提神,便感觉头脑昏聩。”
“大人日理万机,小人自然不能与大人相比。大人将事情安排下来,交于我等即可,大人可安心去休息。”
“你的人到齐了吗。”
“回禀大人,皆已外头听候吩咐。”
“嗯,这次是杜大人家里遭了窃贼,说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具体的也没说,抓到那窃贼即可,城卫军那边,估计也会出动一些,你们先去城东搜查,贼人大致也是那那片区域活动,其余的地方暂时可以不用搜查,记住,只搜人,莫要太过扰民。”
“是,大人。”
随后刘县令给了他一块搜查令牌和文书,他便领着人去了。
城中多有贵人,不是随便想搜就能搜的。
他先是从杜司户家旁边开始搜查起,也顺便询问那贼人的特征,以免他乔装打扮混入城中人家,查不出来。
杜辰在家中焦急的等待了近半个时辰,那些捕快才上门来。
他先是去县衙通报,然后县衙值守的衙役再去捕头家中通报,捕头去县衙听了县令安排后,才开始行动。
平时大家就是这个办事效率,半个时辰已经算快的了,何况这还是在夜里。只是到他这里他便觉得慢了。
寻常事情,夜里县衙还不会出动捕快呢,他是占了身份便宜的。
但他虽然身为司户,掌管一州税务,却没有搜查权利。
那贼人在他他家中时,他可以派人追杀,可一旦逃离他家,翻墙入院到其他家躲藏后,他的人便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去追了。
需征得主人同意了才可进入,不然第二天刺史门口,就会有一大堆打他小报告的人。
这周围的也多少达官贵人,一个两个单独拎出来,他或许不怕,但是一帮人联合起来就够让他头疼的了。
关键是那位新来的刺史大人,似乎看他不顺眼,正在挑骨头呢。
他也不想落下什么把柄。
越是只得眼睁睁看着那贼人遁走。
这时管家来报。
“老爷,铁总捕到了。”
“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铁烎进到大厅,见到了坐在上首的杜辰。
“见过司户大人。”
“铁捕头免礼,三更半夜的还要请铁捕头来,实在是惭愧,只是那贼人猖獗,不得不治啊。”
“那贼人身形面貌如何,还请司户大人示下。”
“那贼人约五尺出头,身形消瘦,身着黑衣,带有黑色面罩与头巾,夜幕漆黑,却是难分男女。用的武器是刀,他在与我家护卫缠斗时,刀和衣物上沾染了血渍。”
他不好意思说是他家护卫不敌,被人家杀了好几个,血渍飞溅所致的。
“多谢大人提供线索,我等定当尽心竭力搜寻,便不多打扰大人了。”
而后便开始挨家挨户的搜寻了。
先是敲门,而后亮出搜查令,便可进院搜查了,不过也仅限于院子,门童开门的同时,便也有人请通知家主了。
等家主出来后,与捕头交涉一番同意了,他们才可进房间搜查。
不过家主女眷的闺房,还是不能进入搜查的。
除非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贼人就躲藏在他家中,即便如此,也不能立马闯入搜寻,还要等女眷收拾一番,把一些私人物品收好之后,离开房间了,才可允许捕快进入搜查。
不然这些贵人就会感觉自己被冒犯了,要去找人说理去,到时候他们定然少不了上级的责罚。
而他们呢,只要上级没有特别说明,那就是例行检查,哪些该查哪些不该查,是他们当不该后的必修课。
如果犯人确实藏在那些不该查的地方,那这家便会被办个包庇罪,而他们最多也就是个办事不力。
所以这是一个微妙的平衡。
捕快不愿意彻查而得罪主家,主家而害怕包庇犯人被发现后,而锒铛入狱。
这样一来,巡查的进度便慢了许多,其间还遇到了城卫军,他们负责巡视街道。
一内一外,配合默契。
元也所在的客栈,离司户府并不是很远,大约两刻钟便可走到。
不过其间有不少人家,一路搜寻过去便慢了许多,而且也不是一条直线的搜。
而是呈扇形散开的搜索。
等到元也所在的曲文客栈时,亦是拂晓时分。
捕快们搜寻了半夜,此刻亦是有些疲惫,做事开始有些敷衍起来,搜寻要比之前快了许多,想要早点结束回去休息。
当一楼传来嘈杂声时,元也便转醒了。
而后他便穿着睡衣便往外跑,还大声嚷嚷着,“掌柜的,你们这里有刺客啊,还不赶快报官。”
下面的一众人,瞬间希声朝他望来。
“各位官爷来得正好,昨晚有个贼人潜入我房间将我打晕,直到现在才醒来,发现我衣服被偷了。”
铁烎眼神一凝,朝左右示意了一下,随后几人上去,其余人出去包围了客栈。
来到元也所的房间后,看见衣服凌乱的铺在地上,其中一套是黑色的,还有血渍,想来就是潜入司户府盗窃那贼人所穿的。
“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元也,靖远县人士,来此参与院试。”
“昨晚我还在睡梦中,突听窗户被人撞开,惊吓过来便见一黑影从窗户一跃而入,我当时便被吓住了,正要大声喊叫,却被那贼人一个手刀击晕,醒来时,诸位已经在楼下了。”
“他有没有说话?”
“从我醒来再被击晕,未说一句。”
“你说你衣物被偷了,银两可有丢失?”
“没有,醒来的第一时间,便是检查放在枕头下的银两,无一缺失。”
“那贼人的这身衣物我们要带回去处理,便不多打扰先生了,祝先生院试顺利。”
“谢捕头吉言,也祝捕头早日将那贼人缉拿归案。”
而后铁烎一行人,离开了元也的房间,在周围房间和客栈后院等地方都仔细搜查了一遍,发现没有端倪后,便收队回去了。
有了这贼人的衣物,也算是交了个差,而后大概是要休息一下了,大家搜寻一夜已是疲惫不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