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一路颠簸,即使上面铺有一层稻草,但还是把楚云舒的屁股都硌得生疼。
不过这一路上山清水秀,入目的风景都像是画卷里出现的一般,人仿佛置身于画中。
牛车坐到小镇上,每人两个铜板。萧岚下车时给了驾驶牛车的老师傅六枚铜板,并且预约了他回去的时候还到这个地点接她们,老师傅爽快地答应了。
好不容易来了一趟镇上赶集,萧岚显得有些兴奋,楚云舒也充满了好奇,两人步伐变快,有说有笑的走着。黄氏怕她们走丢了,在后面紧跟着她们。
楚云舒在集市上看了一圈,发现这一条街上开着商铺、酒楼、茶楼、布行……
这条街上各种东西都有卖。
往来的顾客之多,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商铺门前还有些小摊贩和货郎,楚云舒虽然感到新奇,但也没忘记和黄氏来到集市上的原因,她转头问道:“娘,我们要拿这些荷包去哪里卖?”
黄氏解释道:“去叶氏布行卖。只有他们还在收一些手工编织的东西了。”
楚云舒和萧岚跟着黄氏走进了叶氏布行,布行里的货架上罗列着各种名贵的布匹,那些绸面光滑,刺绣精美无比。对比之下,楚云舒一行人身上穿的粗布简直连这些布的边角料都不如。
布行里的管事出来拿货,黄氏每周都按时间来这里卖荷包,管事已经眼熟了她。
管事清点了东西后,五个荷包一共给了一两银子,比往日的价钱高了点。
黄氏不解地问道:“怎么还比往日多给了些啊?”
管事解释道:“黄大娘啊,现在这个荷包越来越不好卖了。上次送来的货,有些还挤压着,没卖出去呢。我们老板说,你年纪大了,也是不容易。所以这次我们就不压价了,给的钱也很公道,就是……下周你不用再送荷包过来了。”
黄氏懂了,这就是布行决定不再收荷包的意思了,她的荷包卖不出去了。
“管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卖这些荷包也是解决一下家里的难题。”黄氏语气恳切。
管事摆摆手,没有回复黄氏的话,而是径直走到后方去照顾其他客人了。
黄氏站在原地,只能无奈的叹气。
楚云舒安慰黄氏道:“娘,别难过,您的年纪大了,长时间做针线活本就对眼睛不好,做荷包卖钱本就不是长久之计。来之前我们不是说要买一些小鸡崽回去养吗?趁现在去选一些吧。”
黄氏想着老二媳妇说得有理,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把她们带到了集市上卖菜和卖牲畜的聚集地。
小鸡崽的价格并不低,古代不像现代,有温室可以把鸡蛋孵化成鸡崽,孵化率和存活率都很高。
在古代,还是由母鸡自己孵化鸡蛋,所以鸡崽生存率比较低。鸡舍的温度稍微有些变化,或者是照顾不得当,一些鸡崽甚至在破壳之后不久就死掉了。
黄氏存下的银子不多,带出来一两银子,加上刚才卖掉荷包得到的一两银子,凑起来有二两银子。
黄氏跟小贩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这些银子也就购买了十五只小鸡崽。
黄氏特地选了十只母鸡,五只公鸡,就是想要母鸡多一些,到时候长大了下蛋可以拿去卖钱。
这也是黄氏坚持跟她们俩到集市上买鸡崽的原因。若是不会挑选,花了银子,买到不会下蛋的公鸡,那就亏大了。
辛辛苦苦劳动赚来的银子,只够买这点东西,萧岚看到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说道:“娘,二嫂,我这次回来,以后就不走了。我不去读书了,我要留在家里帮你们的忙。”
萧岚觉得之前是她一心在学堂里,只想着读书,都没考虑家里的困难。黄氏日日夜夜做这些荷包,才卖了一两银子,而她一个学期的学费就要二两银子。
黄氏听到这话,倒是没有说什么,现在家里困难,萧岚要是回去上学,她也凑不出学费了。
楚云舒急忙阻止道:“小妹,你要是想回家帮忙,可以做走读生。但是不要放弃上学,读书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切莫轻言放弃,学费的事情我有办法,你不要着急。”
萧岚对着楚云舒感激地笑笑,“二嫂说得对,我走读,每天回家住,还可以帮你们做做饭。”
楚云舒如此为她着想,萧岚的心里对自己的这个二嫂是彻底的认可了。
“让一让,让一让啊!新鲜的鱼来喽!想要的赶紧过来瞧瞧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一个小贩吆喝着,提着个木桶,一路不停的在滴水。楚云舒往木桶里看去,只见里面有几条活蹦乱跳的鱼。
小贩刚把木桶放下,周围就聚集了许多买家,把他的摊位围得水泄不通。
小贩叫价,鱼卖十个铜板一斤,不出多久就被抢光了。
楚云舒觉得诧异,怎么鱼卖出的价钱比鸡蛋都贵,但却还有那么多人购买。
楚云舒疑惑地问黄氏,“娘,为什么鱼会卖得这么贵?”
黄氏解释说:“因为鱼都是从河里抓来的,数量少,物以稀为贵。我们家原本也是吃不起鱼的,好在老二有本事,经常在河里抓到鱼。”
楚云舒恍然大悟,原来古代没有家养的鱼,没有鱼塘户,靠人力去捕捞河里的水产,所以鱼虾都卖出了高价。
楚云舒想,要是能够在村子里找到一块地做鱼塘就好了,按照一斤鱼八个铜板来算,萧家很快就能有钱了。
不过还需要找块合适的地做鱼塘,楚云舒打算回去后就在村子里好好观察一下。
车夫准时开着牛车来把三人接回村子里,坐在牛车上,黄氏看着笼子里这些金黄色毛茸茸的小鸡崽,觉得生活还是充满了希望。
回到家后,黄氏带着楚云舒一起来到鸡舍,楚云舒把鸡笼打开,里面的小鸡们飞快地跑出来,分开在地上找食,鸡舍里充满了生气盎然。
萧岚用一些野菜拌着糠皮,这两样东西混在一起,是小鸡们最爱吃的食物。这才刚倒在地上,小鸡们就争先恐后过来抢食。
黄氏笑着说:“能吃就好,这样就长得快了。”
楚云舒把梁氏叫到灶房里,先是把做猪血的方法教给了梁氏,然后再把剩下的猪血做成了猪血汤,对付一下晚饭。
天色渐暗,还是不见萧济的人影。
楚云舒让婆母和小妹还有萧浔夫妻俩先吃饭,她拿出一些饭菜温着,等萧济回来。
萧济很老实,不会去别处玩。所以他这么晚还不回来,到底是去哪里了?
楚云舒不禁有些担忧,一直看着门口。
这时候张胖子背着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走进了萧家。
张胖子神色慌张地喊道:“黄婶,不好了,济哥摔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