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一看生意来了,连忙笑容满面的介绍道,
“这是虾仁鸡蛋饼,里面全是虾仁和鸡蛋,没掺一丝素菜,鲜虾鸡蛋馅儿的!
这虾是我今天一大早,赶去集市上买的,鲜着呢,不信您尝尝看,不鲜不收钱的……”
说完,就拿出一张牛皮纸,先给这小伙子包了一个,先叫他尝尝看,并没有先直接收钱。
小伙接过一看,这摆摊的年轻姑娘,是个爽快人,钱都没收,就先给他尝饼子了,饼子他还没尝,心里却先对宋阮有了三分好印象。
大家熬了一个通宵,此刻倒完班出来,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这小伙子现在看啥都能吃下三大碗,更不用说这新鲜的虾仁鸡蛋煎饼。
刚咬下一口,就觉得鲜香不已,又香又弹牙,待油脂和虾仁在嘴里散开,那股香软可口满足劲呐……这热腾腾的饼下了肚,感觉别提多舒坦了!
“真好吃,这饼也太香了,鸡蛋香软,虾仁嫩滑,这口感,都赶上吃纯猪肉馅的大肉饼子了,老板再给我来两张!”
宋阮一听,顿时开心了起来,连忙又从边上拿出两张牛皮纸,给小伙子包上两个金黄的虾仁煎饼:
“谢谢您夸赞,这饼两毛钱一个,五毛钱三个,一共是五毛钱,您吃着觉得香,明天赶早再来买!”
同样刚厂里出来的工人们,刚一出厂子大门,就被一阵香气吸引了过来。
眼下看着同事吃的满嘴流油,那叫一个香,大伙儿都忍不住想买一张尝尝。
可两毛钱一个的价格,也确实不便宜,但人家摊主也说了,虾仁鸡蛋馅的,没掺一丝菜,纯虾纯鸡蛋,这样看起来,两毛一个,也还算实惠。
再加上买三个,就能便宜一毛钱,也说不上贵了,毕竟纯纯的馅料摆这儿呢。
年轻人手缝大,一个月工资少说也有30多块,个别先进厂级别高一点的,有40多块的工资,尝尝鲜吃个虾仁饼子,倒也不是吃不起。
于是,不少人立马就加入了买饼子的阵营,宋阮的摊前,很快就排了长长的队伍。
煎虾饼,装纸,递给顾客,再收钱,宋阮忙的不亦乐乎,却丝毫没有发现,就在厂子对面的树荫下,一个年轻人,正死死的盯着她手里的钱夹子,一脸嫉妒。
这不是别人,正是宋二媳妇的大儿子宋杰,就是他顶替了周传芳在轧钢厂的职位。
宋阮并不认识宋杰,因此眼光扫过去也没有发觉,只是觉得,这年轻人已经站在这里好一会儿了,既不买也不走,真是好生奇怪。
但拿钱买饼的人太多,宋阮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忙着招呼顾客,煎饼收钱。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宋阮擦了擦额头的汗,看了一眼轧钢厂的大门,倒班的工人,也出来的差不多了。
现在才进去的,都是上白班的工人,有些是从家里吃了早饭的,有些是准备去食堂吃的。
但也还是有些人见摊前排着长队,煎饼飘香,就忍不住买上一两个尝尝鲜的。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吃上油煎的荤馅饼子,绝大多数人都是赞不绝口。
虽说饼子贵了点,不能常常吃,但想吃的时候,偶尔打个牙祭,也不是不可以。
只这一早上,宋阮预先预备好的馅料饼子都煎完了,眼看后头还有在排队的,宋阮只得歉意的摆摆手道:
“今日是第一回摆摊,我也没有预备许多团饼馅料。明日请大家赶早吧,我再多带些馅料来,保准让大家都吃上香喷喷的鲜虾鸡蛋饼!”
众人伸长脖子,往宋阮放馅料的盆里一看,果然盆里已经空了。
眼见确实买不着饼子了,人群便慢慢散去,待宋阮抬头再看时,树下的那个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宋阮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脸上却笑意不减,这些钱挣得并不容易,一大早又要去买虾,又要调制馅料揉成团,还赶早要支着摊子,在工厂前煎饼。
这钱着实挣得,并不轻松。
但宋阮心里并没有什么抱怨,当年他爸妈也是这样,从小摊位做起,一点一点积攒财富。
虽说宋阮并不缺钱和物资,空间里甚至还有金子,但贸然拿出,只怕自己平静的生活很快就会被打破,宋然不想招惹是非。
于是打算先从摆摊干起,时代的洪流很快就会滚滚到来,到时候机遇多的是,并不多这一星半点的时间。
只要宋阮和爸妈一样,不怕苦,不怕累,就凭她空间里的东西,想发家简直不要太容易。
将摊上的煎饼工具收拾好,放在三轮车里,宋冉骑着三轮车,回到了自家小院。
关上门后,宋阮便将钱夹子里将所有的零钱都取了出来,从一张张毛票开始数,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
这一早上,至少卖出好几十张饼子!
只一早上就赚了五块六毛钱,除去宋阮买虾的成本——河虾并不值钱,面粉也是宋阮从空间里拿的,其余工具也并没有花钱。
这一算,纯利润竟然有四块五毛钱!
宋然呆了一下,不过一早上,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赚了四块五毛钱!这赚钱的速度,还真是快呀!
不靠卖物资,仅靠自己双手赚钱,一个早上,便赚了一个中级工人十分之一的的工资!
就这,还没算宋然打算下班之后,再到别的厂子前,支个小摊子,还有放学前,也可以在小学门口支摊再卖最后一波煎饼。
宋阮心里盘算着,照这个速度,一天纯利润攒下十块钱,还是没问题的。
那周传芳看病欠下的债,也不过就是月余,就能还清了。
还清了债,孩子们心里的压力也能小点,到时候等杨英帮她找了工作,宋阮再去工厂上班。
平日里偶尔出个摊,挣的利润,养活一家三口人简直是绰绰有余!
等时机成熟后,宋阮再慢慢施展自己的创业计划……
说干就干,宋阮立刻又拿着钱到集市上,赶上了早集的尾巴,又买了一些河虾回来,剥壳剁馅和面粉捏团子,然后放在放进了自己的空间。
等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宋阮就骑着三轮车出门了,然后找了个离家最近的厂子,先将摊子支了起来。
下班的人流,可比倒班的人流大多了,宋阮的摊子刚支起来,香味顿时就飘出老远,饥肠辘辘的工人 ,很快就顺着香味发现了宋阮的小摊子。
在贫乏拮据的年代,大家肚子里都没什么油水,这样的诱人的香气,对刚下班饥恶的工人们来说,简直是毫不掩饰的诱惑!
普通工厂的福利,虽说没有轧钢厂的福利待遇好,一般人不会一口气买三个饼子,但买一个尝尝,倒也是有的。
虽然买饼子的人,没有轧钢厂门口那么多,但凭借这股人流量,宋阮还是卖出去二十几张煎饼。
等工厂的人流散去后,宋阮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轧钢厂的小学,将摊子支在了小学门口。
宋国振和宋梅梅出校门的时候,宋阮的摊子,就已经被包围了。
只不过看的多,买的少,也是,小孩子手里没什么钱,偶尔有几个买的,也不过是领导家的孩子,买来尝尝鲜。
将摊子支在小学门口,热闹是热闹,但卖出去的饼子,并没有多少,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也不过卖出十来张饼,剩下盆里还剩三五张馅饼。
眼看也没有孩子再来买了,宋阮干脆将这五张馅饼全部一口气煎了,递给宋国振一个,宋梅梅一个,自己吃一个。
边上站着的两个男孩儿,似乎是大杂院的孩子,宋阮记得,他俩今早还站在门口等宋国振一起上学呢。
这大杂院里,谁家没借过钱给孙传芳救急呢?
宋阮二话不说,将最后两个饼子,塞在了这两个孩子手里,两个孩子顿时喜出望外,连声跟宋阮说谢谢。
几个孩子站在摊前,飞快的将饼子吃掉了,吃完了,还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
这可把边上站着,干流口水的宋国庆气坏了,宋国庆想直接冲上来,把宋国振和宋梅梅手里的饼都抢过来吃。
但无奈宋阮就在边上,上次宋阮凶悍的模样,已经在宋国庆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他虽然有心想抢,却不敢轻易再过去。
真是可恶!自己这个当大哥的都没吃上,他们两个小兔崽子,凭什么吃这么好的东西?
宋国庆狠狠的瞪着两个弟弟妹妹,希望他俩能识相点,主动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好让他也吃上几口!
太香了,越香越饿……
但宋国庆却不知道,自从他上次在病房里干出了那样的事,气的周传芳险些背过气后,在宋国振和宋梅梅心里,两个弟妹早就不把他当大哥看了。
两人站在宋阮旁边,料定宋国庆不敢再冲过来,即使看见了宋国庆恶狠狠的目光,也假装没看见。
宋梅梅甚至特意吃的很小口,一边吃一边舔着嘴唇,发出喟叹的声音,
“哇!真是太香了,太好吃了!姑姑,你明天早上再给我摊一张好吗?”
宋梅梅是非常懂事的,她绝不会主动提出,要吃家里卖钱的饼。
宋阮不过一个抬头,就看见了边上一脸恨意的宋国庆,立刻就明白了宋梅梅的意思。
于是也接过话道:“当然没问题,明天早上,等你们上学的时候,姑再给你们俩一人摊一张,吃饱了好去上学!”
边上的宋国庆听了这话,险些把肺都气炸了,恨不得立刻就冲过去,将宋梅梅手中的饼子打落在地,再狠狠的踩上几脚!
但宋阮盯着他的眼神发寒,这让宋国庆不敢轻举妄动。
吃完饼子,宋阮也没有理会宋国庆,直接收了煎饼摊,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回到了小院。
眼见着香喷喷的饼子,被一口一口吃完了,两个小兔崽子都没让宋国庆吃上一口!宋国庆任旧不死心,不远不近的,跟在宋阮身后。
宋阮见他没有要进院子的意思,也就没有将扫帚再拿出来,懒得理会了。
宋国庆正在院子外,低声咒骂,却见院门忽然开了,宋国振手里拿着一堆毛票,走到了隔壁王叔家,敲开了王叔的门。
王婶将门打开一看 ,见是宋国振,于是就笑了,“国振,今天跟你姑姑一起出摊啊,生意怎么样?”
宋国振腼腆一笑,“生意还行,今天赚了钱,姑姑说,咱们就从巷口第一家开始还起,先从王叔你们家开始还,这是十块钱,王婶,你仔细数数数数……”
王婶听了这话,顿时惊讶的看了宋国振一眼,这才一天,这小宋同志就赚了十块钱,这就来把账给还上了?
惊讶归惊讶,王婶手上却没有停顿,立刻将钱接了过来,仔细的数了两遍,确实是十块钱,一分也没少!
于是立刻回屋,将那十块钱的借据拿了出来,当着宋国振的面给撕碎了。
后面赶来的宋梅梅,又端过来一盘葱油鸡蛋饼,递给王婶:
“婶儿,这是我姑姑摊的鸡蛋饼,可香了,姑姑叫我给你们家端一盘子来!”
王婶连忙接了过来,心里清楚,这是小宋同志感激他们,在宋家危难的时候借钱给周传芳治病。
于是连忙说笑道:“那我可要好好尝尝,这葱油饼闻着就香,谢谢啊梅梅……”
送完了饼和钱,宋国振和宋梅梅回到了院子里,宋国庆也从树后面钻了出来。
他可真没想到,不过短短一天,支个小摊就能赚十块钱?
要是自己把这件事情,告诉新爸新妈,让他们也支个小摊,以后家里是不是就能赚更多的钱了?
多赚了钱,新爸新妈对他的态度,是不是就会好一些?
是不是……他就能吃饱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