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命蛊相连，这一场欢爱过后，颜沫莫名其妙地觉得檀柳有一点不对劲，既有患得患失，又像是志在必得。
“檀柳，你今天有点奇怪。”
颜沫趴在檀柳胸口，手指无意识地绕着他的发梢，“我总觉得你瞒了我什么事情。”
檀柳替颜沫揉捏酸痛后腰的动作一顿，眸中闪过一丝暗芒。
“我知道你是颜沫，可我害怕你还是妖妖。”
檀柳这句呓语一出来，颜沫吓了一个激灵。
她捂着骤停的胸口，横了一眼檀柳，“大晚上的，别说鬼故事，我比你更害怕。”
“你害怕？”檀柳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害怕什么？”
颜沫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心中所想，话说不出口便在脑海里胡乱比划，反正檀柳都能看到。
她是一缕异世的灵魂，借了妖妖的壳子圆梦自己年少意难平。
这个世界或许只是主神创造出来的位面之一，檀柳和原主妖妖的那个书中世界也是一个位面，现在两个位面已有部分重合的迹象。
檀柳涂山为都觉醒了那个世界的记忆，照系统所说，苍玄觉醒也是迟早的事情，那届时，她的存在会被当成bug抹杀吗？
又或者，原主妖妖会不会也来到这个世界？
还有一种可能，正如檀柳所言，她和原主妖妖是一体双魂？
种种猜测，犹如一团杂乱无章的毛线，越理越乱，无从下手。
檀柳眸色幽深，想到与涂山为的半年之约，手指不禁暗暗搓了搓。
涂山为说要用半年时间为涂山氏铺好后路，也慢慢将族中事务转交给檀柳。了却一切，他自会去找他的妖妖。
檀柳存了心思用盘古弓试探，却不想这骚狐狸竟是真能抛下一切，不要江山只要美人。
当时他逼问涂山为，若没有找到妖妖，又当如何。
涂山为却是反将他一军，“没有这个可能。檀柳，你在担心什么。”
檀柳暴怒，直接掐着九尾白狐的脖子将它提起来，怒斥，“牙尖嘴利。你这尖牙若是不想要了，我替你拔了便是。”
九尾白狐风轻云淡地笑了起来，施施然闭上双眸。
这副不惧生死的模样倒还有几分青丘公子的风采。
檀柳冷哼一声，再度将它掼在地上。
“没有下一次。”
之后，檀柳收到颜沫命蛊传召，转身拂袖而去。
九尾白狐变回人形。
涂山为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痕，苦笑着喃喃自语，“妖妖，你若是知道你心里这人爱上了别人，你会不会伤心？”
“不，是我固步自封了。你还是你，可我和他，已不是原来。”
——
颜沫沉沉睡去后，檀柳起身。
他站在窗前，天空已然泛起鱼肚白。
梦里的一幕幕都在他眼前闪现。
不可否认，如果他就是梦里的那个檀柳，他也会被小六那样自强勇敢的灵魂吸引。
正是两人有相同的童年经历，才会产生共鸣。
小六变回妖妖后，两人因种种原因最终渐行渐远，他不是不明白妖妖对他的试探，也知道兮炎黄帝和苍玄多次招降他是为了什么。
妖妖不相信别人，不敢随意付诸真心，所求不过是谁能永远陪伴她。
就好比种花，为了不愿意看见花朵最后的凋零，妖妖会选择一开始就不播下那颗种子。
为了避免结束，便避免了一切开始。
妖妖的选择没有错，那个檀柳已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妖妖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处可去。
可他的结局早已注定，与妖妖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他来人间走一遭，有过一场轰轰烈烈的飞蛾扑火已是足够。
可颜沫不同。
如果与妖妖的相识相知是喜欢之人与各自的世界，那么颜沫让他知道，相爱之人便是世界。
颜沫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可能是檀柳的心绪实在是不稳，汹涌的情绪如潮水一般涌来，生生将她唤醒。
颜沫没有出声，赤着脚走下榻，从背后环住檀柳的腰。
檀柳身形一顿，伸手覆上颜沫的手背。
“把你吵醒了？”
“没有。”颜沫抿了抿唇，故作玩笑道，“没想到我们檀柳大人居然也会有患得患失的一天。这天大的奇观，我不得起来好好看看热闹。”
檀柳转身，将颜沫扣进怀里。
“无非是已经拥有，便开始奢望长久。”
颜沫喉头酸涩，良久之后才轻声道，“檀柳，如果这个世界稳定，我必陪你走完千年万年。可若是天道不允，我们就好好过好每一天。”
颜沫伸手抚上檀柳心口的朱砂痣，虽是心痛不已但语气坚决。
“如果真有那一天，你这个上古大妖就用秘法将这些属于我的印记都去除。忘了我来过，做回你自由自在的妖怪。”
檀柳冷笑一声，扣着颜沫腰肢的手却是加大了力气。
“你莫不是忘了，我们才刚成婚。”
颜沫看着檀柳乍现的妖瞳，身子缩了一下，腰软腿更软。
“亲亲夫君，好繇繇，我错了！那里还肿着，再来一次会坏的。”
“不会。”檀柳手腕侧转，磅礴灵力倾斜而出。
颜沫脸色一僵，“灵力高强是件好事，但不能用在这种事情上，暴殄天物！”
檀柳额角抽抽，“闭嘴。”
“檀柳！你凶我，你居然凶我！”颜沫脑子一抽，“话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这个壳子是妖妖的，我们这算是什么事？”
“今天要是还想下榻，闭嘴。”檀柳的脸已经全黑了，“你就是你，无须多想。”
颜沫霎时偃旗息鼓，又颤巍巍举起手，“夫君，容我说最后一句遗言。”
檀柳斜睨她一眼，“说。”
“待会完事了，我暂时切断一下五感行不？我需要好好补眠。然后，你帮我去一趟北冥可好？”
“北冥？”檀柳露出疑惑神情，“去那里做什么。”
“嗐，咱刚从爹娘那顺了这些好东西，你这做女婿的不得表示表示？”颜沫装出一副吃惊表情。
“爹爹原先有个坐骑，名唤逍遥，大战之后它便不知所踪了。爹爹说它死了，但我觉得它可能回北冥了，你去找找它？你们妖族该有特殊的感应吧？若是能找到它，让他们重聚，爹爹应该会开心。”
颜沫一开始还以为炽辰的坐骑是吃竹子那位，还是在九黎和兮炎妭闲聊时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他爹的坐骑可是赫赫有名的鲲鹏，太拉风了。
凭速度来说，这不就是自行车妙变科尼塞克？
檀柳听颜沫让他去找逍遥，略一沉吟便应下了。
许是对檀柳有所求，要哄着他干活，这一次颜沫铆足了劲，顾不上羞耻，主动拉着檀柳解锁了一个新姿势。
事后，她把自己埋进被褥，死活不肯出来。
“我要补眠了！你早去早回。”
檀柳无奈，隔着被子亲了亲颜沫，前往北冥。
半柱香后，确认两人命蛊感应已切断，颜沫掀开被子，捂着胀痛的小腹起身，暗暗骂了一句坏蛇！
颜沫掏出一颗流光飞舞丸，将身体调理恢复。
片刻后，颜沫如常出门，直奔涂山氏商行。
檀柳，你到底和小狐狸说了什么？
从你这得不到答案，那就想法子让小狐狸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