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酒拿出手帕,包扎着掌心的伤口。
“看来宋文说的是真的,怪不得师父会把这只玉笛留给我。现在事情已了,老黑,你该走了。”
黑瞎子轻笑出声,“我可以走,不过我走之前,你要不要先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宣酒包扎的手顿住,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余光就扫到了身边粉色的衣角。
她猛地转身,瞪大了眼睛,“你们...”
“小骗子,这次,轮到我们骗你了。”
她的身体被身后之人拥入怀中,他的语气含着满满的担忧,“刚才的震动那么明显,你们没事吧?”
宣酒摇摇头,“没事。”
她鼓了鼓腮帮子,郁闷道:“所以...你们是早就计划好的。”
胖子拿出一只虾塞进嘴里,奇怪的味道让他龇牙咧嘴,“小孩子就应该把难题交给我们大人来解决,自己一个人扛着,也不怕你这小肩膀哪天被压扁了啊。”
吴偕轻轻擦拭着小哥脸上的汗,听到胖子的话赞同的点头。
宣酒担忧道,“小哥现在情况怎么样,我看他的脸色好像好了一些。”
吴偕感受了一下小哥额头上的温度,“我们刚出去的时候,小哥身上的温度忽然奇异的降了下来,身上的麒麟纹身也消退了,只是人还是一直沉睡着。”
宣酒松了口气,“虽然小哥的情况有所好转,但还是应该马上离开这里,记住一定不能去北京的医院!”
吴偕奇怪道,“为什么小哥不能去北京的医院?”
宣酒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小哥是东北张家人?身上纹的是麒麟纹身?”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宣酒看向解雨辰,他一言不发,低头沉默着帮她重新包扎伤口。
“我先讲个故事吧。”
“我没有十八岁之前的记忆,醒来后就一直呆在落云观里,跟师父生活。两年后,师父曾带我去过一次龙虎山。”
她轻笑着,脸上浮现出追忆的神色,“那是一段快乐的时光。我在山上和各位师兄弟互相学习,宋文是我最小的师兄。”
“他那时还不是现在这副面上恭敬的虚伪模样。曾经我们一起去僵尸洞里偷翻棺材里的陪葬品,给秦师叔的僵尸下禁言咒、把厨房准备的豆浆换成牛奶泡豆腐、用掌教的雷击木烧烤...”
“那时候,整个龙虎山鸡飞狗跳,师父天天给我擦屁股,宋文也经常替我背黑锅。”
“我本以为,时间就会这么慢慢的过去。”宣酒追忆的神色逐渐褪去,神色变得严肃,“可是在半年后的一天,龙虎山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你们猜,这个人是谁?”
他们的猜测不尽相同。
宣酒摇摇头,“在猜猜?”
解雨辰忽然出声,“吴家二爷。”
宣酒歪了歪头,将受伤的那只手搭在解雨辰肩膀上,“猜对了!花儿爷真聪明!奖励你一个漂亮的女朋友!”
解雨辰无奈的将她的手按下,他还没和她算想要迷晕他的账,这个小骗子现在居然和个没事人一样。
旁边众人却早就一副习惯了的神色。
不过按小九所说,她和宋文的关系这么好,为什么今天两人会这么剑拔弩张?
想必另有原因。
吴偕皱眉思索着,“按照时间推算,那时三叔应该在准备去云顶天宫的事宜,但是二叔向来不会管道上的事,想必这次的事情肯定十分重要。”
胖子掏出压缩饼干,就着罐头大口吃下,“你们老吴家一个比一个爱打哑谜,胖爷我属实是猜不透,这动脑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我还是先填我的五脏庙吧。”
“看他们之间的相处,二爷不像是第一次来。”
宣酒继续讲道,“从那天之后,师父好像和掌教发生了很大的争执,我被师父直接带回了长白山,从此我们就和龙虎山断了联系。”
“可也就是那天,我被龙虎山封为道子,师父很不高兴,还发了很大的火,可最终还是默认了这件事。”
“按理来说,我接触符箓道法不过两三年,比我强者比比皆是,龙虎山的道子怎么会轮到我来做,可是,就在宋文让我封印西王母时,我终于明白了原因。”
宣酒伸出手掌,洁白的手帕染上了点点红梅。
解雨辰握着宣酒紧握成拳的手,将她的手指一根根轻轻拨开,“是因为你的血,对吗?”
她回握解雨辰的手,点了点头。
“我来此地,一是受龙虎山掌教令捉拿西王母,事成之后可脱离龙虎山;二是受家师遗留信件所嘱;三是为了寻找记忆;四则是受到三爷的雇佣,保护解雨辰。”
“这就是所有的原因。”
“九门和‘它’之间历经了三代人的角力,我们都被裹挟着向前,我已经分不清这其中哪些是被九门选择,哪些是被‘它’安排。而这种种的执念,全部汇聚到了同一个的终点,最终做成这么大的一盘局。而这其中,二爷才是最大的操盘手,他对吴三醒和解连环的事肯定早就知晓。”
解雨辰眼中划过了然,从她在龙虎山见到二爷之后,她就已经进了局,或许可能会更早。
这就是宣酒对二爷和龙虎山不满的原因,只是她也明白,谁和谁不是相互利用呢,她只是有点不甘心罢了。
旋即叹了口气,“可惜,我们还是没有得到‘它’更多的信息,小哥也没有恢复记忆,小花的鲁黄帛也没有找到答案,三爷也失踪了。”
宣酒看向吴偕,“至于陈雯锦,只要她不出陨玉,龙虎山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的事我只能帮你到这里。”
一直沉默的黑瞎子却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为什么小哥要去长白山。”
吴偕猛地反应过来,对啊,宣酒还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差点又被她带跑偏了。
宣酒接收到吴偕充满怨念的狗狗眼,她差点就能蒙混过关了。
她向黑瞎子甩了一个眼刀过去,想用眼神杀死对方。
臭瞎子就会拆她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