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连环伤的不轻,解雨辰蹲下身打开水壶,为了让他方便喝水还放了一根吸管。
看到解连环如今的样子,解雨辰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解连环不仅是解家人,也是他的叔叔,更是他的养父。
“来塔木陀之前,你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管好解家,来到这儿你还是这么说!”
“我一直奇怪,你明明是吴偕的三叔,为什么不让他管好吴家,偏偏让我管好解家?你没有让宣酒保护吴偕,反而是让她来保护我!”
“解连环死讯传来的时候,我才六岁,这一晃十九年都过去了,十九年都过去了!”
“我一直在想,解家人从九爷开始,做什么事情都留后手,但解连环死的无声无息,我就是想知道,既然你选择诈死,那你留下来的后手,到底是什么!!!”
解雨辰的语气越来越激动,他强忍着眼泪不肯落下。
宣酒的内心一阵酸涩,她忍不住想抱抱他,希望能给他一丝安慰。
可是不行,解雨辰是解家当家人,他有着他自己的骄傲,在解连环失踪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也能做的很好。
解连环睁开眼睛,看向解雨辰,眼神里终于流露出往日不能表现出的欣慰和慈爱。
“你就是后手。”
解雨辰终于相信了事实,“你还真是解连环。”
这一次解连环没有回答,而是闭上眼睛睡去。
———
宣酒帮解连环重新处理好所有伤口后,给他打了一针消炎针。
解雨辰和陈雯锦站在另一边,他还有问题要问陈雯锦。
“如果解连环没死,那死在西沙海底墓的人就是吴三醒了?”
陈雯锦摇了摇头,“吴三醒也没死。”
她看向远处,神色带着一丝落寞,“悲、欣、交集。”
“你没死、吴三醒没死、解连环也没死,该为欣,那悲从何来?”
“解连环以吴三醒的身份回来就只让我管好解家,自己却去了吴家,那他在干什么?”
陈雯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个你只能问他。”
解雨辰收回视线,“好,你们都不说,那就听我来说,解连环假死,以吴三醒的身份回来,而真正的吴三醒躲在暗处,那是因为你们需要一个透明人的身份,来完成一件活人没有办法完成的事情。”
陈雯锦点点头,“应该是为了躲避那个‘它’。”
解雨辰继续分析,“他们既然选择以吴三醒的身份回来,必然是有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只能用吴三醒的身份来完成,我说的对不对?”
“继续。”
他缓缓踱步,“这些年他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扩大生意,反倒是经常外出,但是在他每一次外出的队伍里都会有吴偕。他们去过七星鲁王宫,去过西沙海底、秦岭、还有云顶天宫,最后还到了青铜门前。”
他看向解连环,声音一如既往的清醒和理智。
“九门我这一代当中,只有吴偕经历了这些,所以吴三醒的任务,就是培养吴偕。”
“难怪他表面上阻拦无邪,吴偕还是来了,因为吴偕本来就是该来的人。”
“他!才是九门最大的后手。”
宣酒此刻心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小花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分析出了这么多,她要是有小花这脑子,现在就不会只知道这么一点信息。
忽然,她感受到身边的解连环有些许震动。
她笑了笑,没有拆穿他。
看来三爷也被小花的敏锐震惊到了,不愧是解九爷的后人。
旁边的解雨辰和陈雯锦讨论起了录像带。
据陈雯锦所说,她把录像带给了三个人,第一盘给了解连环,第二盘给了小哥,但小哥的那一盘却被解连环给了阿宁,而第三盘,则是给了裘德考,但裘德考的那一盘却到了吴偕手里,寄件人还是小哥。所以,这只能是‘它’的干预,吴偕不仅是九门选中的人,更是‘它’选中的人。
按陈雯锦的话所说,或许只有吴偕,才是真正能找到九门秘密的那个人。
对于‘它’,陈雯锦也终于给出了解释。
‘它’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股势力。
因为‘它’,陈雯锦等人才在疗养院录了录像带,建立了保险机制。
他们做的一切努力,不仅仅是为了留下一些线索,更是为了活下去。
宣酒闻到陈雯锦身上越来越浓重的香气,叹了口气,她对这件事无能为力。
解雨辰自嘲一笑,“真正的后手...”
他接着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在西沙海底究竟经历了什么?”
陈雯锦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我们被人迷昏,醒来以后,在疗养院里度过了几年,在研究过从西沙海底带回来的资料后,找到了去往长白山的线索,但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我们发现自己失去了衰老的能力。我们在那儿看到了——‘终极’!”
解雨辰向前走了一步,“‘终极’?到底什么是‘终极’?”
陈雯锦的神色充满了恐慌,却又带着敬畏,“‘终极’就是——世间万物的终极,你想知道,只能自己去看。”
这时,一直沉默的宣酒忽然出声,“你说你们去了云顶天宫,看到了‘终极’的秘密,那为什么在家师留下的信息里,你们这一批考察队在前往西沙海底墓之前,先去了广西巴乃。”
宣酒的声音不大,却震耳欲聋。
陈雯锦猛地转过身看向宣酒,她怎么会知道!
宣酒站起身,迎着陈雯锦震惊的目光,在解雨辰身边站定,“我师父在85年吴三醒即将去往西沙海底墓时,曾去过吴家,给三爷留了两张符,我确实很疑惑,那个时候家师和吴家究竟做了什么局。”
“你们,究竟隐藏了什么?”
陈雯锦收回视线,低声说道,“我现在必须要走,这种青春永驻是有副作用的,我们最终都会成为霍玲。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最后的秘密,还是需要你们自己去寻找。”
解雨辰急忙问到,“霍玲?她人在哪儿?”
“格尔木疗养院,现在的她甚至不能称之为人。”
这时有个伙计进来,说是石门已经找到,吴偕等人已经先下去了,让他回来照看三爷。
宣酒和解雨辰丝毫未动,陈雯锦止住脚步,“终点就在眼前,你们不去吗。”
宣酒眼眸幽深如潭,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看那个人。
解雨辰看了一眼解连环,“这里需要有人照看,你们先去探路,随后我们和你们汇合。”
宣酒轻笑,小花这是担心解连环的安危。
她终于想清楚了一件事,解连环拼着让自己受伤,肯定是为了在众人离开时自己一个人跑掉。
真是个老狐狸。
宣酒又打量了一眼刚才来的那个人,收回了笑容。
小花给了她信任和依靠,可她终究还是没有对他坦诚。
陈雯锦也没有勉强,走向沉睡着的解连环,蹲下身,眼中蓄起热泪,“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相见。”
解雨辰拉起宣酒的手,他们对视了一眼,这句话是陈雯锦透过解连环对着她的心上人说的。
“连环,保重。”
陈文锦的背影透着决绝的孤寂,以及对最后希望的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