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扯帽子的手停顿在半空中。
宣酒看向陈雯锦,“其实我们早就发现了,有一个人一直跟着吴偕的队伍,我之所以能发现这个人,是因为我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尸蹩王的阴气,而这个阴气,现在变成了你身上的香气。”
“所以陈雯锦女士,这就是你体力这么好的原因吗?”
陈雯锦收回带着惊讶和探究的目光,“没错,我就是陈雯锦,至于我身上香气的原因,你们以后会知道的。”
她看向宣酒“你真的很聪明,你说的和事实大部分相差无几。”
“不过,说了这么多,我觉得你跟来的原因肯定不只是为了弄清楚我是谁吧。”
宣酒收起笑容,看向了解雨辰。
她的眼神里带着让解雨辰看不懂的挣扎和一丝没有说出口的——愧疚。
宣酒沉声道:“是有其他的原因。”
就在这时,雨林深处却飘起了红色的烟雾。
陈雯锦向远处仔细看了看,“信号烟,但不是你们营地的。”
“是吴三醒。”
小哥眉心微皱,嘴唇轻抿,声音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急促和担忧,“我要走了。”
宣酒上前拦住明显不同意的陈文锦,对着小哥说道,“小哥,你先走吧,我正好有事想和陈雯锦女士谈谈。”
小哥点点头,看了眼信号烟的方向快速跑去,吴三醒点起了信号烟,那吴偕肯定也会向着那个方向走。
看着陈雯锦明显不同意的眼神,宣酒扬唇一笑,“如果小哥想走我们谁都拦不住,更何况你们只是合作关系,不是上下关系。”
“我和小哥到现在都不能确定‘它’是谁。‘它’在哪儿,但是‘它’一定就在队伍里!”
宣酒看着陈雯锦不赞同的表情,红唇轻弯,“你是担心吴偕队伍里会有‘它’的人?你知道的,对于小哥来说,这个人至少不会是吴偕。”
陈雯锦的神色更加不赞同,“那其他人呢?我们已经不能再冒险了!”
宣酒知道陈雯锦的不满,换上了安抚性的语气,“我知道你不信任吴偕的队伍,但小哥是不会让吴偕一个人去冒险的。你们既然合作了,就应该相信小哥的眼光。”
陈雯锦没有继续追问,“张启灵已经走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我想你应该继续刚才的话题,也就是你说的其他原因。”
解雨辰一直没有出声,他能看出宣酒是借着信号烟和小哥的事转移了话题。
她,到底隐瞒了什么。
宣酒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好,既然你想知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来谈一笔交易吧,如何?”
“交易?”陈雯锦有些不解,她们之间能做什么交易。
宣酒没有回答陈雯锦的问题,而是看了眼解雨辰。
她的眼神挣扎却又绝决,解雨辰的心里没由来的涌上了一阵心慌。
小九为什么这么看着他?
她隐瞒的事情是和他有关吗?
宣酒收回目光,定了定神,还是开口道:“我知道你能找到三爷,我希望你可以把解雨辰带过去,作为报酬,我可以帮你暂时抑制你身上的香气。”
“当然,我知道你不想出面,你只需要把人送到就好。”
解雨辰的面容不再是从容清贵的神色,而是一脸愕然。
她在说什么?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大步上前去拉住宣酒的手,焦急又不解地问道:“小九,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我——”
宣酒打断了解雨辰的话,她有些不敢看解雨辰,轻轻地抽出了手,转身看向陈文锦。
“我是吴三醒的人,解雨辰是解家当家人,我们没有恶意,你可以相信我们。”
宣酒从背包里掏了掏,拿出一个瓷瓶递给陈雯锦,“这瓶净气丹可以抑制你体内的阴气,一颗的时效是一天,但它终究还是治标不治本,只能起到暂时压制的作用。”
陈雯锦没有说话,伸手接过了瓷瓶。
该做的她都做完了。
接下来,该告诉小花真相了。
宣酒深吸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
按照道上的规矩,她不能随意把雇主的事说出去,只是现在,她真的不想再瞒着他。
她想让他知道,他也是有人在意和保护的。
有人会为了解雨辰的安全而费心。
他们之间不应该有秘密和隔阂,就算解雨辰会生她的气,会知道她最开始救他的目的不纯,她也必须要说。
宣酒吐出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解雨辰,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小九一直叫他小花,很少会叫他的名字,解雨辰的心里越发不安,那种感觉犹如瓶中浑着水的泥沙,不断地向下沉。
“你说要来这里找回你师父的行踪和失去的记忆。”
宣酒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没错,但这只是根本原因,还有一个直接原因。”
他有预感,小九接下来说的话一定不会是他想听到的。
可是当他看到宣酒坚定的眼神,还是决定听下去。
他径直走上前,再次紧紧握住她的手,“直接原因?”
宣酒扯了扯手,解雨辰的力气很大,她停止挣扎,对上解雨辰充满疑惑不解却又带着信任的眼神,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来的直接原因就是你。”
“因为三爷雇佣我的真正目的,就是让我保护你,他还给了我一笔不菲的佣金。”
宣酒的声音不大,却震耳欲聋。
“保护我?!”解雨辰的声音猛然放大,他下意识的松开握住宣酒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忽然他迈步上前紧紧攥住宣酒的肩膀,“所以,你救我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是吗!”
他们的周围一片死寂,解雨辰的力道攥的她肩膀生疼,她强装无事,淡淡的看向解雨辰,“你觉得呢?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解雨辰喉头上下直动,有什么话就要说出口时却又被他强行压制了下来。
半晌,他死死的看向宣酒,嗓音干涩暗哑,“吴三醒为什么要让你保护我?明明吴偕才是他的亲侄子。”
宣酒怔怔的看着解雨辰,脸上的表情似笑似哭,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停止了流动,她的手脚发麻。
“当时三爷找我只交代了这一件事,三爷没有说我也识趣的没有追问下去,毕竟谁都有自己的秘密。”
“师父留下信让我在特定的时间必须去西王母宫,他说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三爷的到来让我意识到时机已经成熟,既能去西王母宫还能得到一笔钱,所以我答应了三爷。”
真相终于被她说出口,宣酒心里憋着的一股劲儿终于松懈下来,她浑身止不住的发软,再也没有站着的力气。
现在这个局面都是她自找的,是她贪恋于解雨辰的温暖,迟迟没有对他说出真相。
如今,逃避的代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