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战战兢兢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凤一忽而笑了出来，浑浊的眸子里满是算计，盯着南芷，片刻，再开口道：
“你觉得，谁合适？”
挑眉，南芷的眼底闪过一道寒意。
她盯着凤一的目光，掠过，落在了凤云天和凤子恒的身上，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
“剩下的那个，会葬送在今天这一场霍族灭世里面对吗？”
凤一敛眸，似乎是有些意外南芷看出了他们的计划。
“霍严和霍仲绝对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和丁尔堇合谋，来了一场局中局，我没有记错，一开始，他们以为你们的计划是除掉我和霍厉珩，且栽赃进霍族叛乱，不过现在……叛乱还是叛乱，不过是这个结果，是霍族伤亡惨重……”
南芷平静的说出凤一的计划，抬手，指了指凤子恒，又转向凤云天，“他们其中一个，就是凤家的下一任继承人，这一场混乱里面，各个世家都有伤亡，凤家也不能幸免，但是万幸的是……凤家的下一任继承人，已经出现，只是不知道是凤云天，还是凤子恒……”
凤子恒和凤云天的表情同样平静，对视一眼，而后，凤云天轻晒，“大长老，看来，你跟我说的计划，和凤子恒也同样说了一遍。”
他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语气透着胸有成竹。
凤子恒的脸上近乎冷漠，对于这个计划，似乎根本不在意，只是听到凤云天的话，笑容自嘲了几分——
“不，我想，师父从一开始，就准备牺牲的是我。”
凤一的脸色一瞬僵硬，深深地看了凤子恒一眼，寒声道：“子恒，你还有选择，只要你现在答应我，和南芷脱离关系，从今天开始，安安心心做你的凤家继承人，我绝对会给你铺平道路！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他对凤子恒寄予厚望，哪怕是现在，也同样那期待。
凤云天是自己最后的底牌，凤家需要一个继承人，如果凤子恒一直冥顽不灵，他不能拿着自己和凤家的未来做赌注。
所以……
凤一看了一眼丁尔堇，今天这一切，是他和丁尔堇之间的合作，打着霍族内乱导致了世家伤亡殆尽的幌子，除掉一切对自己不利的因素。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而现在，他们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凤一：“子恒，我希望你可以选择明智。”
凤子恒捏了捏拳心，面上冷静的近乎冷漠，看了一眼南芷，笑容苦涩了几分，“师父，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当什么……
当然是自己未来的继承人。
凤一闻言，眼底满是失望，看着凤子恒，沉声道：“子恒，你别让我失望，我无妻无子，你就是我的孩子，你是我挑选出来最优秀的继承人，凤家的未来应该由你带领，而不是，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
凤一指着南芷，终于说出了真心话。
从南芷进凤家成为家主，他始终不能接受，但是为了凤家的稳定，他只能强迫自己，说服自己。
南芷只是空有其名，履行婚约后，凤家的当权人还是自己的徒弟。
可是随着南芷那一步步打入凤家内部，他逐渐发现南芷的优秀，这样优秀的家主，让凤一有了危机感。
一开始，他只是当南芷是徒有其表的花瓶，安安分分的成为自己徒弟在掌权路上的挡箭牌就可以了。
但是南芷越来越优秀，肃清正源，让凤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稳定，且和霍族的关系，也逐渐缓和……
霍族和凤族是近千年的世仇。
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因为霍族的原因，让凤族内部维持了一个诡异的平衡，那就是，虽然内、斗不断，但是因为霍族的原因，在某一个节点，他们还是会同仇敌忾。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南芷成为家主，且和霍族破冰，这样，她的地位便更不可撼动。
所以，他等不及了。
才会设计了孟繁星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凤子恒竟然在一趟宴会回来以后，对自己起了异心。
“子恒，凤家是你的，你才是我培养多年最优秀的继承人……”
凤一转头，看着凤子恒眼神逐渐疯狂，可是话锋一转，眼神又犀利了起来，“但是，如果你不配，我只能选择另外一个……云天，凤家家主的位置，你应该，也不会想要拱手让人吧？”
凤一阴着眸，转而看向了凤云天。
“啪，啪，啪——”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热烈鼓掌声。
凤云天全程一言不发的听完，唇角含笑，一下又一下的鼓掌，眼底的笑意不达眼底。
所有人不敢言语。
毕竟，胆子大的都已经死在了外院，仅剩下的不过是苟延残喘，恨不得将脑袋缩进脖子里面……
凤云天：“大长老，没想到啊，你竟然为了凤家考虑这么周全，二选一都已经定好了，刚刚又说了那么多洗脑的话，真的是……提神醒脑。”
凤云天依旧挂着笑，但是却让凤一感觉到一丝冰凉，总觉得眼前的男人，从南芷回来以后就不一样了……
总觉得，眼前的凤云天……
虽然挂着凤云天的皮，但是芯子却换了个人一样，抿了抿唇，凤一第一次对凤云天拿不确定。
“云天，你什么意思，你不想……”
“为什么是二选一，而不是……你死在这里呢？”
不等凤一说完，凤云天开口，微微一笑，眼底不着痕迹闪过一道杀意。
一瞬，凤一慌了。
“你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看向了丁尔堇，因为身后这个男人的存在，他的心里才安定了几分，转而有了底气——
“凤云天，你是不是没有搞清楚局面！你和子恒的命，都捏在我的手里……”
“瓮中之鳖是吧？”
凤云天又笑了一声，说话的同时缓步上前，不紧不慢，随后，站定在凤一的面前，含笑的眸子里寒意逼仄，忽而，眯起眼睛，指尖一晃，银光闪过……
“噗呲——”
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下，凤云天出手，谁也不知道他竟然在袖下藏着一把匕首，等反应过来，匕首连尖带柄都已经没、入了凤一的胸膛之中。
一瞬间，全场安静的落针可闻，再然后，是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死人。
今天这个场合，无时无刻，都在死人……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凤一，等凤云天抽回手，才反应过来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伤口，瞪大了眼睛，直挺挺的软了下去，倒在地上疯狂抽搐……
怕是凤一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已经算计好了一切，却还是这个结果，拼命的看向丁尔堇的方向，可是目光所及，都是冷漠……
丁尔堇，就这样看着，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