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诛心。
凤银容现在已经变成阶下囚,那种滋味异常难熬,可是偏偏南芷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一片片把她的肉割下来,凌迟的滋味让她恨不得一头撞死。
撞死她,是没这个机会了,但是撞死自己,又不甘心。
无计可施。
那种绝望和愤怒在脑海不停地交织,可是声音发不出来,只能用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南芷。
南芷:“我母亲死的时候,是不是,也曾经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你……”
她问。
到了如今,她提及母亲,还是忍不住的颤抖,冷的刺骨,而后,落入一道温暖,霍厉珩站在了她身后,将她拉退了两步,面上虽然没什么喜怒,但是却给人一种极致的安全感。
冷漠,却温柔。
这种钟情的目光,让凤银容有些恍惚。
从她进凤家的时候开始,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凤老夫人对自己好,那是因为她乖巧听话,凤家明面上对她好,但是骨子里却冷漠不屑。
而凤清愠,他曾经确实把自己当成亲姐姐。
但是她要的从来都不是姐姐。
所以,她疯狂的嫉妒南茉音,她甚至身份还不如自己,但是却备受凤清愠的宠爱,甚至让凤清愠也愿意放弃凤家的一切不顾一切的为她谋划,为她算计凤家所有人!
而现在,南茉音的女儿也过得幸福,有自己爱,且爱自己的男人为她付出一切。
可是她……
活了半辈子,一无所有。
凤银容怎么甘心,怎么能忍,尖叫着开始发疯。
霍厉珩第一时间将怀里的女人拉扩一个圈,狭长的眸子一片冰凉,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薄唇轻启,却无情——
“杀了吧,已经疯了。”
斩草除根。
霍厉珩的眼底拂过一道杀意,就算是凤银容真疯真傻还是装疯卖傻,他都不会给这个女人留机会。
而凤银容听到霍厉珩的话,忽而抬头,看过来的眼神,不一样了,愤怒,却又有些讥诮,眼珠子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打转,然后,猛地攥紧了拳头,朝这两人吱哇乱叫。
“你,你们,不可能……不可能……有下场……”
她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嗓子眼扣出来,嘶哑的声音像是灌了502,又强行扯开,粗粒的声线让人听得都毛骨悚然。
凄厉如鬼。
她指着霍厉珩,“他……和你……不,不可能。”
南芷一顿,见凤银容忽而指向霍厉珩,下意识反手护住了怀里的男人,仰头看了面如冷肃的男人一眼,一言不发。
凤银容是真的疯了,跟一条疯狗一样乱吼乱叫。
而此时,她也失去了继续玩弄这个女人的兴趣。
就算是让这个女人跪在自己的母亲面前磕99个头,也不见得多诚心,说不定,背地里怎么咒骂自己的母亲……
说不定,母亲还无法安息。
南芷:“动手吧。”
她转身,连亲自动手的想法都没有了,低笑了一声,语气充斥着不屑,“我突然觉得,凤银容,真可怜。”
她兀自道,又扫了凤银容一眼,“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唯一对她忠心的女人,还被她亲手害死了……”
一句话,让凤银容狠狠地颤了一下。
她当然没有忘记,凤灵是被她亲手推下深渊的。
凤灵,确实是凤家唯一对她忠心的人。
可是凤灵也是被她亲手斩断了生的希望。
之前,凤银容如果说还是强弩之末,那么现在,就是完全失去了信念,软了脊椎,瘫在地上,一双眼睛,如行尸走肉。
看着灰白的瓷砖,她又抬头,看到了南芷和霍厉珩并肩的背影,一个宽大,一个纤弱,两人倒地拉长的影子,是那么和谐,那么唯美。
可是……
自己过得生不如死,可是南芷却未来幸福美满!
一股不甘心迅速蔓延心头,终于,凤银容忍不住,张口,而就在第一个音节刚发出的那一瞬,随即,一道疾风迅速掠过夜色。
几乎是所有人同时戒备,迅速看向夜色,而等众人回神,却看到,凤银容双目瞠圆,眼珠凸显,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可是胸前,却多了一个银箭,穿胸而过,一米长的箭身体,就这么横在了她的身体之间。
鲜血大团大团从凤银容的嘴里喷涌,溅在地上,波及周围。
所有人都没动。
或许是反应不及,又或许是压根就不想动。
可是也就这几秒的功夫,凤银容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生机,直勾勾的歪倒在地上,死死地盯着南芷的方向,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
南芷的心微微“咯噔”了一下,不是凤银容死在自己面前,而是因为……
她的死因。
……
搜了一圈,但是没有找到一个人。
陵园这么大,夜色这么黑,暗处一道冷箭防不胜防,不过霍厉珩却没有轻忽大意,第一时间安排了连平调查。
第二天,霍氏。
“那根箭就是普通训练场的箭,没什么特别。”
连平回禀的时候,也有些无奈。
挠了挠脑袋,试探道:“会不会是凤家人?”
毕竟凤家那边也想要凤银容的命。
看着办公桌后的霍厉珩,连平欲言又止,“说不定,凤家是等不及夫人动手了,这就手起刀落,一了百了。”
“其实凤银容已经死了,这件事也就了了,没必要……”
连平不小心说多了,可是对上自家珩哥的余光,一阵忐忑,又急忙改口,“我保证调查清楚,一丁点线索,都不会放过!”
连平说着就急急忙忙的退身。
而出门的时候,正巧遇见南芷带着陆幽过来,连平一愣,下意识站定喊人,可是喊人的时候,眼珠子不受控制在陆幽的身上打转。
南芷:“连平,你,挡着我了。”
她看着连平呆若木鸡的模样,不觉莞尔,顺势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陆幽,语气揶揄,“看都我家陆幽,不至于吓成这样。”
连平:……
他才没有害怕!
连平一阵尴尬,可是身体比脑子诚实,忙不迭侧身,结果一个没注意,一脑袋砸在了门框上。
“咣当”一声,疼得他哀嚎一声。
“噗嗤——”
随即,不合时宜的一声笑响起。
连平眼皮狠狠一抽,看过去,就看到陆幽没有收回弧度的嘴角。
好过分……
连平义愤填膺。
陆幽:“没想笑的,但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