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冷漠啊。”
欧阳看着眼前的女人，忍不住感叹一声，却也识趣的向后退了退，大大咧咧的靠在沙发上，敛眸道：“南芷，我来找你，也想跟你确定一件事。”
欧阳难得认真的语气，让南芷意外，随即，她就看到他正视过来，语气比以往都严肃，“你确定，要搅进凤家的事情吗？”
南芷微怔。
抿了抿唇，面对欧阳的问题，沉吟片刻，指尖轻敲了三下桌面，再开口，语气比以往都要清冽——
“你觉得，我有退路吗？”
对方沉默。
南芷先从咖啡馆离开，虽然欧阳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南芷可以确定一件事，就是欧阳非友非敌，至少在凤银容这件事上，他不会给自己使绊子。
从咖啡馆出来往停车场走，南芷拿出手机，打开联系人，刚准备拨通顾瑾的电话，下一秒，却意外撞上了一个人。
视线一晃，南芷下意识退了一步，听到对方沉重闷哼的那一刻，忙不迭抬头，神色微变，“sorry……老人家？”
等看清出对方的模样，南芷有些意外，眼前的老人，正是上次在展厅上见到的那位为自己普及的老者。
老者独自一人，穿着深灰色的唐装，抬头看到自己的那一刻，浑浊的眼底有些意外，却很慈祥。
“漂亮的东方姑娘。”
对方显然也记得她。
“老人家，您没事吧，很抱歉。”
南芷有些愧疚，忙不迭收回手机，上前查看，却只见对方摆了摆手，四处张望了片刻，视线又重新落定在南芷的身上，犹豫片刻，笑道：“漂亮的东方姑娘，不知道你方不方便，送老人家我去一个地方？”
南芷：？？？
对一个只见一面的陌生人提出的要求，南芷是意外的，不仅仅是戒备，更多的是奇怪。
对于他而言，自己也是陌生人，可是竟然毫无戒备心。
可是犹豫两秒，南芷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原因，或许是眼前的老人，看起来，真的很慈祥，让人情不自禁的放下所有戒备。
车上。
“漂亮的东方姑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老人坐上后座，在南芷发动引擎的那一刻，慈爱的问道。
南芷：“老人家，你叫我安东尼娜就好。”
她通过后视镜对身后老人礼貌的介绍道。
听到这个名字的老人，浑浊的眼底拂过一道流光，摸着手里的烟斗，阖目片刻，兀自笑了笑，“圣诺斯帝安的养女？安东尼娜，是你的本名吗？”
漫不经心一句，让南芷心头微瞠。
和她心底想到一样，眼前的老人，虽然看似低调，但是身份不凡，不过却没有多问，更没有多说自己的事情，南芷兀自笑了笑，提速出了停车场。
驶上公路。
“漂亮的东方姑娘，你不好奇我的身份吗？”
忽而，老人又问道。
车上气氛安静，面对老人的提问，南芷笑容莞尔，停顿片刻，视线抬向后视镜，“老先生，您要去哪里？”
老人微愣，看着南芷，片刻，唇角的慈爱更甚，叼着烟斗顿了顿，笑道：“皇家福利院。”
对于这个地址，南芷心头微怔，但是面上不显，甚至一路上都没再多问攀谈一句，一直到过了好一会儿，老人才开口，语气缓缓——
“你喊我，凤爷爷就好。”
南芷敛眸，视线不着痕迹在后座老人的那张外裔面孔上划过，又重新落定在挡风玻璃前，一言不发。
车上很安静，老者阖目养神，不过又过了一会儿，又开口，不咸不淡道：“上次的嫁衣，被你拿到了？”
南芷：“凤爷爷，那嫁衣，我也是受人所托。”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可是面上却没有一丝波澜，正视前方，眼底拂过一道黯，随即，又听到身后老人说：
“那件嫁衣，确实是个祸端。”
南芷沉默没有应对，不过紧接着，她却又听到老人说：“那一枚玉雕，是个好东西，榕城丫头，好好保管。”
一直到此刻，南芷一直平静的面容才裂开，手差点打滑，下意识抬眸，通过狭窄的后视镜，她看到了身后的老者目光里的洞悉。
可是也不过一瞬，南芷恢复平静，微微一笑，“凤爷爷，皇家福利院，到了。”
她将车停在院门口，兀自松开了车门保险，扭头，语气仍然尊敬恭敬。
平静，温和。
凤老的脸上拂过一道异色，面对南芷的平静，很快，眼底划过赞扬，叼着烟斗吸了一口，吐出，神色温和的打开车门，喃喃道：
“丫头，是个不错的。”
开门下车，一直到听到车门重新关合的声音，南芷的视线顺着老人离开的方向，一直顺延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福利院的铁门。
敛眸，她的眼底划过一道精光，注视着老人矫健的背影，鬼使神差的拿出了挂在脖子上的玉雕。
这是上次展厅拍得的东西，拍下这个，只是因为觉得合眼缘，可是刚刚听到老人的话，她忍不住仔细观摩起手里的东西，摩挲着玉佩如凝脂的表面，心里，莫名涌起一丝狐疑。
他为什么，更关注她手里的玉雕。
顿了顿，南芷重新将挂绳放进领口，坐正，驱车离开。
与此同时，刚刚跨进院门的老者，停在了原处，随即暗处窜出两个西服西裤的年轻男女，一左一右，跟在老人身后。
“凤老。”
凤老身边的女人是华国面孔，男人是外裔。
凤老视线从两人的身上移开，随即落定在女人身上，目光后移，微微一笑道：“辛苦你们俩躲一路了。”
凤老说这话的时候，慈祥的脸上笑意更深。
年轻女人垂首，“凤老自由安排，不过，您不是调查过，那位，只是圣诺斯帝安的养女，没什么突兀。”
是啊……
只是养女，根据资料，圣诺斯帝安伯爵六年前收养，凤老眯起眼睛想着什么，一路过来，她的表现也没什么特别，不过……
“你们不知道，我是见过南家那个女人的，但凡凤银容要是见过南家那位，看到这位年轻姑娘，怕是根本不会和她合作，你们根本不知道，她们，长得多像……”
像？
年轻属下沉默，和身侧的同伴对视了片刻，才忍不住道：“凤老，我们虽然没有见过本人，但是见过照片，其实……”
并不像。
凤老面对属下的质疑，并不生气，只是轻笑了一下，拿下烟斗，扯唇道：“你们当然感觉不到，有的时候，东方，是说一种感觉，照片是死物，只有亲眼见过，才会有，最真实的体会……”
“简直是，一模一样。”
凤老敛眸，眯起眼睛，眺望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