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一份便利,南芷和霍厉珩甚至得到了对方一条毛毯的优待。
这比那些同样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活下来的机组其他成员狼狈的模样要好过许多。
霍厉珩将毛毯裹在南芷的身上,拢着她往后走,说是等候区,不过就是一个简易的临搭棚子,里面陆陆续续站了十几个人,脸上都是茫然和忐忑。
“他们什么意思?”
南芷看着眼前的情况,忍不住又瞥了一眼不远处,另一边,还有几个队伍。
“我们整个机组的人落在这个地方,航空公司肯定要负责,等人来交涉,我们就是……有价值的货物。”
货物?
南芷闻言,心猛地一跳,掀眸对上了霍厉珩,在对方漆黑的视线里,一阵口干,忍不住加深了周围环境的打量……
似乎,另一边机组成员更多,就连机长也在。
“所以……”
“三六九等……不过放心,他们只是要钱。”
霍厉珩拢了拢南芷身上的毛毯,因为迫降在大海上,他浑身也湿透了,西服外套早已经不翼而飞,身上仅套着衬衫西裤,额头的碎发耷拉在额前,一缕一缕的向下滴水。
南芷听到这话,稍稍安心,可是很快,又面露忐忑,“可是我刚刚看你写……经济舱。”
她注意到霍厉珩刚刚登记的时候,用的是假名,而且也刻意隐藏了他们的身份,写的是经济舱。
所以,他们这个队伍里……
南芷打量了一眼周围,似乎都是普通人居多,猛地一哆嗦,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太冷了。
刚刚坠了海,现在浑身都湿透了,虽然毛毯有些热度,但是还是眼皮重的厉害,不过这个时候,南芷也不忘将毛毯分霍厉珩一半。
不过却被男人拒绝。
“别感冒。”
可是……
听着男人的话,南芷的眼眶一阵酸涌,忍不住靠进男人的怀里,一开口,声音带了哭腔——
“我们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她忍不住求安慰,靠着男人温热的胸膛,心情越发的忐忑。
而霍厉珩一言不发,只是大掌笼着南芷的肩膀,刚毅的轮廓,在逐渐放暗的夕阳里,越发深邃。
忽而……
“你们是头等舱的客人吧?”
一个年轻女人冷不丁的凑了过来,打量着霍厉珩和南芷,试探性的问道:“刚刚登记的时候,他们是不是把我们划分开啊?我听说,这些人把我们扣在这里,其实是要那我们和航空公司交涉要钱?”
女人的话,让南芷的回神,抬头看过去,不知道为什么,非常不喜欢眼前女人的目光。
审视,算计。
这个时候,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人性。
“我只是担心,万一交涉不好,我们会不会被扣押在这里,你们这种人门路比我们多,你们能不能带上我,就说我是你们的朋友,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走了……”
女人却像是没有察觉到南芷的戒备,压着声音询问,“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揭露你们的身份,我就是想要跟你们一起走……你们有办法的对不对?”
女人迫切的望着霍厉珩,瞧着眼前英俊的男人,语气越发诚恳,“我是Y大的留学生,哪里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应该也是榕城人吧,都是老乡,帮个忙吧……”
这一瞬,南芷有一种被威胁的滋味,心里非常不舒服,抿了抿唇,她下意识看向霍厉珩,正欲开口,他却先一步拒绝——
“我们只是普通人。”
普通人?
女人被拒绝的有些尴尬,看着霍厉珩冷峻的脸,心里一阵憋屈。
普通人,她可不想醒,眼前这对男女,长得跟电视里出来的一样,而且她刚刚可注意到了,这男人随便递出来的就是价值不菲的钻石表。
说是普通人,谁相信啊……
碰了一鼻子灰,女人眼神晦暗了几分,又看了一眼霍厉珩,偏偏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当地兵装的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一过来,棚子里的所有人都下意识低下头,可是女人瞧着,眸间一闪,突然朝着男人打招呼——
“他们不是我们这边的人!”
女人用的是Y语,一句话,让南芷脸色陡变,就连男人都皱着眉走了过来,骂骂咧咧道:“说什么呢?”
男人用的是蹩脚的Y语。
“他们不是经济舱的人!他们是有钱人,有钱!money!”
听着女人咋咋呼呼,南芷想骂人的心都有了,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女人,不敢相信,这个时候,人心竟然这么难琢磨。
“有钱人?哪有有钱人?”
而男人一步步靠近,本身Y语也不是很好,只是用简易的词汇重复,不过眼神却顺着女人在霍厉珩和南芷的身上打转。
“他们有money?”
他问。
女人见状,一张脸欣喜起来,甚至得意的看了一眼南芷,似乎在说“让你们不帮我”。
南芷死死地捏着拳头,骨节都泛着青白,她很清楚,这里的落后和野蛮,未开化的地方,视法则为无物。
而女人的行为,可以说是损人不利己。
眼看着男人逼近,南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她方寸大乱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头顶猝不及防响起了霍厉珩的声音……
一连串,她听不懂的语言。
所有人都听不懂。
但是,却让男人的脸色温缓下来,甚至用一种新奇的眼神看过来,黢黑的脸上逐渐浮现笑颜。
随即,他回以一串旁人听不懂的语言。
是当地的土著语。
南芷愣住了。
听着两人无障碍的交流,这段对话,一直到男人上前毫无征兆的给了刚刚挑事的那女人一巴掌结束,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南芷:???
“你……”
她难以置信的抬头,直愣愣的看着这个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眼神里充斥和对神的膜拜。
霍厉珩竟然会说当地的土著语???
“你还有这本事?”
南芷忍不住反问。
霍厉珩:“以前盛大有几个这里的留学生,连平收了当小弟,一来二去,你可以理解为,天赋。”
南芷:……
真是一门好天赋。
南芷咋舌,视线掠过挨了一巴掌哆嗦的缩在拐角的女人,她周围一圈,都把她当瘟疫避之不及。
毕竟这种时候,得罪当地人,就是找死。
而刚刚那个女人的行为,跟找死没什么两样。
南芷:“所以,你听得懂他们现在说什么?从上岸,就刻意隐藏身份,带我站队在这里……”
怪不得,从坐船到上岸,他们一直用当地的语言交流,霍厉珩虽然一言不发,但是其实……已经自动翻译了?
扮猪吃老虎。
南芷的心里划过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