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漫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在哪里。
只听欧阳沉默了许久,说,“岳母说她一个人太无聊,我就把安安带过去了。”
话刚说完,陈漫就挂了电话,她转身就往外走,脸色是从所未有的阴沉。
来到宋家时,还没进屋,就看到王岩正抱着安安在院子里玩,她抿了下唇,走了过去,“我回来了,孩子给我吧。”
王岩抬头看向她,“这么快就过来了?欧阳刚还说你要过来。”
说话间,欧阳也出来了,他看到陈漫,下意识的回避了她的视线。
陈漫的表情更加沉的厉害,她抱起安安,“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我先带安安回去了。”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见状,王岩却不肯了,她拦住她,“欧阳答应我说带着安安在家里陪我一段时间,你要是不放心,就一起回来住,正好我们母女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待在一起了。”
陈漫刚要说话,欧阳已经走了过来,“漫漫,我东西都带过来了,不如就住这里?”
此情此景,看着欧阳和王岩默契十足地对话,陈漫只是冷眼看着,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你想要在这里养腿我没意见,不过我和安安不会在这里,她认床,我也在那边住习惯了。”
闻言,王岩不由皱起眉,“怎么不习惯了?安安认床我不争,但是你以前一直住在这里,怎么就不能住了?”
陈漫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欧阳,“走吗?”
欧阳大概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对王岩说,“没事,我下次有时间再带着安安还有陈漫一起回来看您,她说的也对,安安还这么小,晚上要是闹起来影响您的休息。”
对此,王岩还想说什么,但触及到陈漫不好的脸色倒也没有再说下去。
......
离开了宋家的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一直到车子停下,陈漫突然开口,“你故意的,是吗?”
欧阳没有说话,抱着安安就要下车。
当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的那一刻时,陈漫已然道,“离婚吧。”
他一顿。
随即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料,陈漫不怒反笑,“这句话是我问你才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欧阳的手握得很紧,甚至关节处隐约发白,好半天才说,“她是你母亲,我带着安安去陪陪她,有什么问题?你和她有成见有隔阂,可是安安是下一代人,你一定要把关系弄得这么复杂吗?”
“我要的从来都很简单,是你们一开始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的。”陈漫想也不想的说道。
欧阳怔住。
只见陈漫眼里是止不尽的寒意,“欧阳,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你想利用安安要挟我,我未必真的怕你。”
这回,欧阳彻底沉默了。
而陈漫早没有耐心和他僵持,将车门打开走到他这边,从他怀里抱走了安安,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霍宅。
“你很久都没有写过字了,我记得你刚来霍家的时候喜欢写小楷,后来又迷上毛笔字,但写来写去,字体还是以前的那样。”
此时霍从洲吃过饭后正在书房练字,老爷子不知何时拄着拐杖出现在了门口。
听到这句话,霍从洲仅仅抬眸看了他一眼,就继续低头写字,完全不被打扰的样子。
见状,老爷子倒也不生气,他走了进去,在他不远处的地方坐了下来,“我听说你和宋氏合作了?”
霍从洲写字的动作稍稍停了停,“这就是您叫我回来的最终目的吧。”
被拆穿,老爷子只是一笑,“两年前你为了对付宋青,险些把宋氏逼得破产,最后是宋宗山出面恳求你,你才放过了宋氏,所以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又突然愿意跟他们合作了。”
然而,霍从洲却并未回答,自顾自的写着。
老爷子看在眼中,笑容敛起,“你还是不死心,为了那个女人还真是锲而不舍。”
话一出口,霍从洲终于有所反应,他将毛笔放下,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爷爷又想干涉我吗?”
“你这是什么话。”老爷子冷哼,“她已经嫁人生子了,过去配不上你,现在更是如此,你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果不其然,霍从洲神情一寒。
这个反应令老爷子更加不高兴,他很生气的站起来,“怎么,戳到你痛处了?我看你和你爸一样,是个没出息的,一个女人而已,值得你们这个样子。”
他的话说完,霍从洲直接就要从书房出去。
老爷子立即叫住他,“你去哪?”
他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当然是和我那一样没出息的爸爸去叙旧。”
然后不等老爷子回答,他就走了出去。
而老爷子先是一愣,随后就跟着走出去了,本以为霍从洲是赌气离开,结果没有,他径直去了一楼后面的祠堂里。
老爷子看在眼中,好半天都没说话。
霍从洲不知道站在祠堂站了多久,这里全都是霍家的列祖列宗,其中就有一个是他的父亲,老爷子口中的没出息的那个。
对于这个人,霍从洲其实是很内心复杂的,要不是因为他,他不会站在这里,也正是因为他,他不得不承担了他没有完成的使命。
和他有一点不同的是,这个男人在老爷子的威逼利诱下妥协了,选择了娶妻生子,过着没有波澜的一生,这本没什么,可他却不该招惹霍从洲的母亲,给了她开始,但无法给一个结果。
所以霍从洲很多年都没有踏足过这个祠堂,他对他没有恨,可也确实是爱不起来。
就在这时,管家出现在了门口,“您找我?”
霍从洲唔了一声,“我记得爷爷当年找到我的时候是凭着一张照片,因为我小时候很像我父亲,那张照片还在吗?”
管家有些诧异,“您稍等。”
不一会儿管家就来了,手中拿着一本相册,“这是您小时候包括后来长大了的所有照片。”
霍从洲伸手接过,低声道了句谢谢。
管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照片,不过没有多问,识趣的离开了祠堂,他走后,霍从洲翻开了相册,第一张就是他婴儿时期的一张寸照。
上面注明了两岁记录照。
而当他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时,他手心狠狠颤了颤,这个面孔他似曾相识,前不久他就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