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瓷后背紧贴墙壁，被人攥紧衣领，提了起来。
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有一双吊梢眼，看起来非常的凶。
“你敢打我儿子！这辈子都别想从监狱出来！”
男人面容狰狞，脸侧肌肉因紧绷而微微抽搐，他提前有所防备，一脚踩上俞瓷的鱼尾。
好痛……
危险，很危险。
俞瓷身上骨节从发出咔咔声，清澈的眼瞳倏地染上一抹暗红！
就在这时，衣领处的力道一松，面前男人被一脚踹飞出去！
俞瓷面朝下软倒，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捞住，横抱起来。
蒋少戈头一次看见小鲛人这副模样。
雾霾蓝色的眼瞳成暗红色，尾巴紧绷，尾鳍像是一把弯刀，在灯光下泛起寒芒。
“戈戈……”俞瓷很快恢复原样，委屈地伏在蒋少戈肩窝。
蒋少戈低声问：“怎么回事儿，慢慢说。”
俞瓷抽泣一声，泪眼朦胧抬头，指指自己的额头：“痛……”
蒋少戈拨开俞瓷细碎的额发，发现原本白净的额头竟然被砸出一个青紫的包。
“是别人先打了你对吗？”
俞瓷点点头，眼泪滴滴答答落下。
哭成这样，他还不忘记扯起衣摆去接珍珠。
原来小鲛人也知道自己的眼泪非常值钱。
“蒋少戈？！”
听到有人喊，蒋少戈眸子流露出丝丝缕缕的寒意。
男人爬起身，看二人姿态亲密，恍然大悟：“原来这条鲛人是你的！”
蒋少戈要笑不笑：“我当是谁呢，王部长，你打我老婆是什么意思？”
王部长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老婆？！你老婆他打了我儿子！我儿子肋骨骨折了！”
蒋少戈看向一旁唯唯诺诺的儿童守护员。
“我申请接收今天儿童娱乐室的监控编码。”
守护员连忙报了一串数字出来。
蒋少戈手指轻点机械表。
一块巨大的虚拟屏出现在走廊。
这时，身后有轮椅声音响起。
蒋少戈帮俞瓷擦去眼泪：“总司令来了，站哥身后。”
俞瓷点点头，把珍珠装进腰间的小包里，躲在蒋少戈身后继续委屈。
“队长！”季延带人姗姗来迟。
刚才几人收到孟礼的消息，以为队长被仇家堵了。
季延连忙带上家伙事儿和几个兄弟气势汹汹赶来。
过道太窄，总司令坐在中间，正准备发言。
忽然被这一群痞子挤到了一边去。
夏毅手里还拿着棒球棍：“怎么了队长，我听别人说嫂子让人调戏了？！”
蒋少戈：“……”
乔钟大翅膀还没收起来，一转身险些扫到总司令脸上。
他虎了吧唧转一圈：“谁！谁他妈敢调戏我队长的丈夫？！”
“谁啊？！”游霏手里抄着菜刀。
“他妈的哪个不长眼的这个时候找事儿？老娘搁屋里切菜呢，刀都没来得及放下。”
以为蒋少戈摇人过来打架，王部长扯着嗓子开喊：“蒋少戈！你别血口喷人，谁调戏你老婆了？！”
蒋少戈磨磨后槽牙。
不用想，又是孟礼这个不靠谱的通风报信。
游霏拿刀指他：“就你是不？”
王部长是个挑软柿子捏的，生怕对方不由分说捅自己一刀，连忙后退两步。
“蒋少戈，这里可是总参部会议大楼，你敢在这里对我动手？！”
蒋少戈瞧他那副怂包模样，笑了。
“走吧，找个地方看看监控，正好总指挥和总司令在这里，请他们看看，究竟怎么一回事儿。”
王部长心有不甘，“他打了人，应该先戴上手铐……”
“安静！”一直站在总司令后边的总指挥官徐离厉声呵斥。
“当着屋里一群孩子的面吵架，也不怕带坏小孩儿，都跟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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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空荡荡的会议室靠墙站了一排人。
监控播放完毕。
徐离皱眉：“小孩子之间小打小闹，俞瓷一时没把握好力度，再说了，你儿子一只野猪崽儿，扫一尾巴能有什么事。”
王部长一口气憋在肚子里，说也不敢说，骂也不能骂。
野猪崽儿皮糙肉厚，是挺扛揍。
蒋少戈怀里还揽着俞瓷，淡淡道：“今天这件事，王部长你家儿子先动的手，我老婆第一次来总参部，走错了娱乐室。”
“再者，如果不是你儿子砸伤他，按照我家小朋友的脾气，根本不会主动挑事打人。”
蒋少戈拨开俞瓷额发。
他额头青紫的鼓包，在雪白的皮肤上格外突兀，看起来很吓人。
小鲛人还在啜泣，水汪汪的大眼睛泛着红，眼里噙的泪珠欲坠不坠。
众人视线看过来，他轻声抽了下，躲进蒋少戈怀里。
“是，我儿子是不懂事。”王部长不依不饶：“但是我儿子断了一根肋骨，不能就这么算了！”
游霏轻嗤：“你特么可真是油盐不进，蛮不讲理。”
方才看监控，不小心在轮椅上睡着了的总司令被吵醒，打了个哈欠，一拍桌。
“行了，小蒋，特战区毕竟有规矩，说破天，按照陆地人类年龄来算，他也是成年人。”
“殴打特种儿童，这件事传出去对你们影响不好，这样吧，明天你送这条小鲛人去特种学校，让他好好学学陆地的规矩。”
王部长急了：“总司令，特种人学校可不是谁都能进去，您这是……奖励吧？”
徐离目光沉沉看他一眼：“王部长，慎言。”
王部长险些气出猪哼哼。
他算是看出来了，从头到尾总司令就是偏向蒋少戈。
蒋少戈欠身：“是，明天我亲自送他过去。”
这件事就这样翻篇。
离开总参部，游霏羡慕道：“特种人学校哎，当年我都没资格进去。”
季延把手机和机械表递给俞瓷，又问：“队长，恐怕是你提前申请了吧？”
说是惩罚，其实是奖励。
奖励蒋少戈这些年为了蓝星费心费力。
再者，总司令也拎得清。
俞瓷鱼尾拍飞美杜莎的事情在作战区不是秘密。
这就证明小鲛人有无限潜力，多加教导，以后进入特战区，不亏。
“嗯，你们回去吧，我带小瓷去医院。”
蒋少戈没多说。
看得出来队长心情不好，几人也不再跟着。
方才出来时候俞瓷换回裤子，这会走路慢吞吞的。
俞瓷抬起湿漉漉的眸，实在跟不上蒋少戈的脚步。
“戈……蒋、蒋队长。”他喊了一半，又连忙换了。
戈戈在生气，不愿意再和自己说话了。
俞瓷这么一想，不知道为什么会很难过。
小鲛人垂下头。
是了，不论到任何地方，都会惹人讨厌。
自己从来没有被喜欢的资格。
总是有人，要欺负自己。
倏然间，在蒋少戈看不见的地方，俞瓷眼瞳再次泛起暗红色。
暴戾霎时间席卷他整个人。
以为他还在害怕，蒋少戈停下脚步，最终没忍住再次将他搂进怀里。
“对不起，是我的错。”
恐惧和惊慌在蒋少戈怀里消散。
俞瓷眼睛里的血色缓缓褪去。
耳边是大灰狼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
“没有怪你，我只是自责，把你带来，却没能保护好你。”
他和别人不一样，俞瓷心里这样想。
戈戈好像……和哥哥们不一样。
小鲛人身形单薄，抱在怀里很贴合。
蒋少戈太健壮，两条手臂一搂，把人遮挡严严实实。
“在我这里，你可以释放自己的天性，其他的，我会慢慢教你，俞瓷。”
俞瓷抬起头，委屈地吸吸鼻子，一滴豆大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倏然间，他发现蔚蓝色的天空出现无数光点。
同一时间，特战区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红光闪烁。
“滴！警报！检测不明飞行物冲破防护线！数量：不明！全员进入一级戒备！特战区全员进入一级戒备！”
俞瓷眼眸睁大，澄澈的瞳孔映照出一团燃烧的火球飞速袭来！
下一秒，蒋少戈被推了一把，并且整个人被鱼尾狠狠扫了出去！
“嘭！”
巨大的火球砸在蒋少戈和俞瓷站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