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国强一大早就去县里，找张德宝订砖。
来到砖厂门口，门卫都认识他了。
“又来找我们张技术员啊？”门卫开口说。
徐国强边从兜里掏出烟边说：“是啊，家里要修房，来找德宝买点砖。”
“好，你先在这等会，我去帮你叫。”门卫热情地招呼他。
徐国强看着砖厂，没有以前热闹了。
现在市场化经济，有好多私营砖厂。利润更低，卖得更便宜。
张德宝一见到他，就开始调侃起来：“老徐，听说你要修楼房了啊。”
“嗯，村里人都修楼房了，我家那老屋也开始漏雨了。”徐国强回复着。
张德宝和徐国强也好久没见了，自从刘老太去世之后，张德宝就很少回村里了。
徐国强养猪也忙，没啥事也不进城。
两人见面格外亲切，“老徐中午就别走了，咱哥俩去食堂炒个小炒，一起唠唠嗑。”
“嗯，我也有好多话想和你唠呢。”徐国强答应道。
两人也不站在厂门口说话，往张德宝办公室走去。
现在食堂午饭还没开始，他们就在办公室里，泡上茶开始聊起来。
“哎，现在厂子效益越来越不好了，修房的人多了，可砖卖不出去了。”张德宝和徐国强抱怨着。
“现在民营竞争太激烈，市场放开，大家都想进来分杯羹。”徐国强说。
张德宝没有以前的意气风发了，有些失落地说：“那些民营砖厂，就随便乱搞，质量不合格的砖也敢卖，坏了良心了。”
“他们就是为了利益，不顾一切。”徐国强附和着。
徐国强也知道现在砖厂效益不好，修房买砖来找张德宝买，就是还人情。
刚养猪时，德宝帮了那么大的忙。虽然有每年送猪肉来砖厂灶上，但都是小礼，不足挂齿。
徐国强想着修房买砖找谁买，不是买。
民营砖厂是便宜，但又能便宜多少呢。张德宝恩情更重要，他们家的恩人，不能忘记。
“德宝啊，咱砖还是质量很重要，这是民生安全问题。我觉得你们严格要求没有啥问题。”徐国强像打鸡血一样滔滔不绝地说着。
张德宝被徐国强鼓励到了，那股劲让他觉得自己很震撼。
徐国强肚子咕噜咕噜地响，中断了他们的讨论。
“走，我们去吃饭吧，你是不是早都饿了。”张德宝兴奋地说。
徐国强早上吃了两口就出发了，他比较激动，所以没吃饱，肚子早早就咕咕叫。
去食堂，徐国强明显感到砖厂大不如以前了，伙食都变差了。
以前大家都随便吃，大鱼大肉的，每个人脸上也喜气洋洋的。
现在素菜居多，肉菜没几个，来迟了就只有肉汤，工人眼神涣散，无精打采的。
张德宝看食堂也没剩下什么好菜，就去小灶上让师傅炒几个菜。
他自己要掏腰包时，被徐国强抢了先。
以前都是张德宝请徐国强在砖厂小灶吃饭，这次徐国强终于请了张德宝一次。
“这是在我砖厂，你怎么能抢了我的地主之谊呢？”张德宝打趣道。
“咱哥俩还计较这干啥呀，你以前帮我那么多，我请你吃顿饭，算什么，不够，我要多多帮你，帮你卖砖提高厂里的效益。”徐国强兴奋地说。
说完徐国强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太快，没过脑子。
“帮我提高砖厂效益，你就说大话吧，你怎么提高。”张德宝反问道。
德宝怪不得能去当兵，能在城里的砖厂当技术骨干呢，这脑子就是灵，一下就抓住了徐国强的精髓。
徐国强还嘴硬，不慌不忙地说：“这是秘密不能说，你就看我怎么做了。”
“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菜也好了，快吃吧，你应该早都饿了。”张德宝对徐国强说。
徐国强看菜上来，也不顾聊天了，先夹两筷子吃一下，今天早上真的是饿坏了。
吃了两筷子缓过劲来，徐国强说：“提高砖厂效益，第一步，徐国强我买砖买你张德宝厂里的，这就是活招牌，以后谁家修房不得来我家看看。”
徐国强边说还边戏精似的，开始演上了。
“这是在哪买的砖啊，看起来质量好好呀。”
“这是咱村张德宝的砖厂里买的，他做人真诚本分，烧砖也是一把好手，质量不合格的砖坚决不卖”
“哇，这么好啊，你快告诉我他砖厂在哪。”
张德宝看徐国强在这一板一眼地演双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哈哈哈，好，好，好。你就只咱的活招牌，谁看了不是咱家砖好。”张德宝笑着说。
徐国强假装一脸认真地说：“张德宝家的砖，谁买谁说好。”
“好了好了，别贫了，赶紧吃饭，吃完了带你看，我们场新烧的那批砖。”张德宝吃了口菜说。
他边喝茶边等张德宝吃，刚开始吃得有些急，一下就饱了。
“走，我们去看砖。”张德宝放下筷子说。
徐国强起身和他一起出食堂门，去到了堆砖的地方。
看着一大片的砖，整整齐齐的码放着。
原来效益这么不好，怪不得张德宝这么忧愁。
徐国强修新房的砖也只是杯水车薪，他叹了口气说：“这么多啊？”
“怕啥啊，你卖不出去也没事。”张德宝拍拍徐国强的肩膀说道。
望着一片砖，对徐国强说：“你先挑你要的砖，厂里的拖拉机刚好闲着，我让他们帮你运回村里。”
“包运送真的是为了省了不少事，今天就把砖运回去，争取这周就开工。”徐国强激动地说。
“早日住进楼房里。”张德宝调侃着。
两人挑好砖，张德宝让工人整齐码在了拖拉机上，师傅帮忙运回村里。
往老屋卸砖时，何金宝他妈也出来看热闹。
“老徐啊，要修房了呀，买砖怎么没找我啊，我认识人，便宜~”何金宝他妈鄙夷地口气。
徐国强忙着指挥拖拉机进院，没工夫搭理她。
她自己在门口自说自话，“这砖一看成色就不好，不如我家买的。你说你为啥不找我，吃这么大地亏，真冤呀。”
徐国强忍不住回了一句：“我家的事不用您操心，请不要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