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战兢兢的阎埠贵,将自己的身体缩到了最小,生怕被两人发现。
特务可没有心慈手软的,如若被发现,那自己小命可就不保了。
两人的谈话到此为止,听着两人远去的步伐。
阎埠贵才哆哆嗦嗦的站起了身,探过脑袋,向着胡同里望去,正好看到一个身影,脚步一瘸一拐的转过了胡同口。
胆小的阎埠贵此时也有些懊恼,刚才自己要是偷摸的看清两人的样貌,那可就是大功一件了,到时候奖励肯定少不了。
阎埠贵加紧步伐,跑到胡同口,向四处张望,别说特务了,就连个人影都没有。
“跑的这么快的嘛?”
不甘心的阎埠贵又在附近转悠了一圈,但是仍旧毫无收获。
“唉~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阎埠贵有些心疼,感觉自己错失了好多张大黑十。
日头渐渐西斜。
失魂落魄的阎埠贵,溜溜达达的回了院子,他今天终于“被放出来了”。
“三大爷?哎呀,三大爷回来了。”
阎埠贵刚走回前院,就碰到了下班回来的邻居。
听到动静的邻居们一个个都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八卦着。
“三大爷,没事了吧?”
“三大爷,派出所有为难你么?”
“唉,三大爷,不是说要判几个月么?怎么现在就回了?”
“对呀,听说这一次的投机倒把,都有人吃花生米了,三大爷,您没事吧!”
听着众人的话,阎埠贵的脸色铁青,这一帮人,就不能盼着自己点好,还吃花生米,你才吃花生米,你全家吃花生米。
本来今天就“丢了”好多大黑十的阎埠贵,心情就很差,听到这些人的话,心情更是差到了极点。
“一个个没事闲的是吧?饭做了吗?媳妇找到了吗?孩子还受欺负吗?一天天的就知道盯着别人家的事,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家的事。
照你们这样,活该被别人背后嚼舌根子。
都让开,别挡着我回家。”
阎埠贵话语不留一点情面,推开一条路,回了自己家。
“嘭~”
屋门被重重的关上,独留一群凌乱的众人。
“呸~不知好人心,我们这是关心你呢。”
“就是,活该他被抓。”
众人又声讨了一会阎埠贵,才各自散去。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
中院何家。
蔡减半刚刚吃完晚饭,正在与何大清聊天打发时间。
屋外突然响起了阎埠贵的声音。
“蔡科长在吗?”
蔡减半起身打开屋门,阎埠贵笑眯眯的站在门外。
回到家的阎埠贵,并没有对任何人讲起遇到特务的事情,就连三大妈也没有说。
但是这件事藏在心里,就仿佛一块石头一般,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思考良久,才下定决心,说给蔡减半。
毕竟此事与蔡减半有脱不了的关系,说不定蔡减半一高兴,自己还能得点好处。
蔡减半请阎埠贵进屋,好奇的问道。
“这么晚了,闫老师是有什么事情吗?”
阎埠贵突然不知从何说起,顿了一会,才开口说道:“蔡科长,今天来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非常重要。”
说完,还看了一眼一旁的何大清和何雨水。
蔡减半瞬间懂了,对着何雨水说道:“雨水,你抱着花卷回屋子玩吧。”
看着何雨水走出屋子,蔡减半又说道:“闫老师,你有话尽管说,我大哥也不是外人。”
何大清给阎埠贵泡了一杯茶,也坐在了一旁。
“老阎,有事就说,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似的。”
阎埠贵咬了咬牙,表情严肃,缓缓的开口讲述着自己并没有抓进派出所的事情。
“所以,我并没有被抓进派出所。”
说道这,阎埠贵停了下来,看着蔡减半的反应。
何大清倒是先忍不住了,丝毫不在意的说道:“害,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就这啊?”
“大哥,你别着急,让闫老师接着说,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蔡减半看着阎埠贵严肃的表情,再加上他连自己骗刘海中的事情都讲了出来,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蔡减半也不着急,将茶杯推了推,示意他喝口水,慢慢说。
阎埠贵喝了一口茶水,继续缓缓的讲述着事情的发展。
“…这时候,外面出现了脚步声,我怕遇到熟人,就没有做声,躲在里面听着他们讲话。
这一听,我就感觉到了这两人的不对劲,他们说,要传递什么消息出四九城,而且是越快越好。”
蔡减半也听出了事情的不对劲,脸色也变得严肃,开口问道:“你是怀疑他们是特务?”
说到特务两个字,不自觉的加重了语气。
一旁的何大清眼睛瞪的滚圆,他有些后悔听这事了,自己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有点把握不住啊。
阎埠贵坚定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开始我也不确定,但是后面他们提到了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蔡减半问道。
“你的名字,蔡—减—半。”阎埠贵一字一字的说道。
“什么?减半的名字?你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何大清此刻更加不淡定了,焦急的问道。
特务可能离得他比较遥远,但是减半可是自己的弟弟,每天与自己生活在一起的亲堂弟。
“肯定不会错,我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耳不聋。他们说的蔡减半同样是退伍军人,而且还说要是能找到蔡减半,那就是大功一件,就算是奖励一个美国国籍都不为过,也就是这话,让我确定了他们特务的身份。”
阎埠贵说到这,便没有再多言,目不转睛的盯着蔡减半。
何大清同样如此,目光炯炯的看着蔡减半。
他们心中都好奇,这个蔡减半到底是不是眼前的这位,如果是,蔡减半到底是多大的身份,只是找到他,就能奖励一个漂亮国的国籍。
此刻,蔡减半在他们心中,地位拔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蔡减半并没有关注两人的目光,也没有对两人解释什么,只见他微眯着双眼,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何阎两人明显的感觉到蔡减半的身体中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两人的呼吸都因此滞重了许多。
良久,蔡减半对着两人说道:“这件事,你们就当没有听到过,闫老师,今天谢谢您,这件事情非常重要,国家肯定不会忘记你的贡献,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
蔡减半并不是知恩不报的人,相反他很看重感情,别人对自己有恩,那自己肯定就要报答。
“唉~蔡科长,您太客气了,我就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咱四九城的老爷们就没有孬种。”
此刻的阎埠贵豪情万丈,颇有再遇到那两人,就将他们就地抓获的气势。
“我相信三大爷,您肯定是有胆识的人。”
听到蔡减半又称呼自己三大爷,连您都用上了,阎埠贵堵塞了一晚上的心情顿时舒畅,笑嘻嘻的拱着手。
“蔡科长,您抬了!”
蔡减半现在看阎埠贵也顺眼了许多,就单单此事而已,不论阎埠贵打的何种算盘,都足够自己对他另眼相看。
“对了三大爷,明天上午您让解成来一趟,我打算出门一趟,正好缺一个打下手的帮手。”
“得嘞,明儿一早,我就让解成找你来报道。”
阎埠贵立马应了下来,也不过问什么事情,这就是阎埠贵的精明之处。
几人又聊了几句,便各自散去。
月隐星稀,万籁俱寂。
蔡减半走出了屋门,在靠近大街的墙根处,脚步轻蹬墙面,身体微微发力,就跃出了大院。
1962年的年末,注定不会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