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成绩被张贴在学校公告栏，一下课就有不少同学在成绩榜上寻找自己的名字。
公告栏前被围的水泄不通，季屿川环着胳膊站在后方，神情淡漠随意，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打着哈欠的唐文俊站在他身边，面带疑惑的说道：“我看见咱们班好几个人冲在最前面，一个个拿倒数的成绩有什么可看的？”
季屿川神色清冷的靠着身后粗壮的树干，没有回应的意思。
所幸唐文俊现在习惯了他这副模样，并未太过在意，直接掏出手机开始打起游戏。
凉风拂过浅黄的短发，耳边响起游戏过关的声音，微黄的树叶掉落在地上，季屿川眉眼略微柔和了些许。
不远处公告栏人来人往，一时半会儿他肯定看不到成绩。
正当他准备离开等会儿再来时，一句喊声突然钻进他耳中。
“沈会长来了。”
季屿川眉眼猛然一冷，抬眸朝声源处望去，只见穿着深蓝校服的斯文少年缓慢朝公告栏走去。
他身后跟着几个神色傲慢的男生，所到之处的同学们纷纷让路，不一会儿就见几人站在了成绩榜前方。
沈书黎目光直接落在年级前几的排名上，他的名字排外第二，第一名上写的正是青莞的名字。
他唇边的笑容还未扬起，身后突然响起一声不屑的声音。
“这第一名的江青莞是谁？竟然能排在会长前面，不会是作弊了吧？”
说话的人是个清秀的男生，季屿川记得他和自己同班，曾经和唐文俊起过争执。
男生丝毫不知自己马屁拍在马腿上，还在那儿自顾自的说道：“我对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印象了，她不就是咱们学校的高岭之花吗？”
沈书黎曾让他激怒季屿川说出赌约的事，说明会长也不喜欢这个江青莞。
跟着沈书黎一起过来的几人听见男生的话，默契的后退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生怕人死的时候血溅在自己身上。
这家伙消息不灵通啊。
前段时间企图教训青莞的两个女生隔天就迅速退学了，据说两人曾和沈书黎单独见过一面。
他现在竟然敢当着沈书黎的面说青莞坏话，是嫌学校生活太顺畅了吗？
男生全然不知自己踩到了雷区，还朝沈书黎露出一抹谄媚的笑容，“沈会长不喜欢这个人，下次绝不会让她出现在会长面前。”
男生话音刚落，原本围在四周的学生莫名散开一条路。
沈书黎只见怀中抱着课本的青莞正神色清冷的朝他们望来，目光透着几分冷凝。
“……”
男生顺着沈书黎的视线向后望去，见青莞站在不远处，他立马大步朝对方走去。
他要为会长大人分忧解难。
沈书黎：我可谢谢你全家。
然而不等男生走到青莞跟前，侧脸猛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身体狼狈的摔倒在地。
事情发生的太快，周围同学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躺倒在了地上。
身高腿长的季屿川站在人群中央，神色如常的收回刚挥出去的拳头，显露出青筋的手背微微泛红。
姗姗来迟的唐文俊望着倒在地上呻吟的男生，有些诧异的说：“老大，这人怎么惹你了？”
老大最近脾气不是好很多了吗？他已经好久没见对方打人了。
季屿川将视线落在呻吟的男生身上，连余光也没分给青莞，十分认真的说：“你忘记了吗？这人上次故意在班里激怒你。”
唐文俊仔细回想了下，从记忆角落扒出了这件事。
想到季屿川是为了他才出手教训人。他目光感动的看向对方，“没想到老大这点小事儿也记得，不愧是我发誓要誓死效忠的人。”
对方说的话季屿川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目光不由自主跟着转身离开的青莞移动。
直到那抹倩丽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思索了下大步追了上去。
唐文俊这边还在不停表达感动，一转头自家老大早就没影了。
一直注意着青莞的沈书黎第一时间发现她离开的身影，正当他准备追上去时，身旁的人突然低声说道：“会长，学生会有急事儿让您过去一趟。”
沈书黎望了眼青莞已经消失的身影，犹豫下后带着几个人快步朝学生会走去。
先一步离开的他并未发现，季屿川朝青莞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周围喧闹的声音渐渐消失，清风吹到温柔的拂在人身上。
清冷的黑发少女垂眸望着波光嶙峋的湖面，淡淡出声问道：“你准备跟到什么时候？”
躲在树后的季屿川略微犹豫了下，缓缓露出欣长的身影，略显紧张的站在距她不远处。
青莞回身朝他望去，风吹气她乌黑的长发，清冷中带着些许缥缈的仙气，如同无情无欲的神女。
她红唇轻启，嗓音清冷慵懒，“你准备跟我说什么？”
季屿川轻舔了下薄唇，艰难的问道：“你和沈书黎……”
“我们是恋人。”她略带淡漠的打断对方，似乎并不想听他说太多。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季屿川还是猛然心头一痛，狼狈的低头遮住脸上的神情。
他薄唇动了两下，才故作平静的说道：“沈书黎并不像他外表那样温柔，我们两个认识了近十年，他本质是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了。”
听完他的话，青莞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仍旧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样。
似乎是怕她不信，季屿川面上浮现出些许焦急，语无伦次的说道：“他早就清楚我是为了赌约追你，所以才刻意接近你想让我输掉赌约，这件事你可以问霍向安。”
望着他真挚慌乱的神情，青莞缓缓垂下眼眸，细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小片阴影，淡淡问道：“季屿川，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季屿川陷入了片刻的沉默，随后望着她漂亮的桃花眼认真回道：“我是个爱面子的人，所以明知是错仍旧应下了赌约，我也是个傲慢的人，所以才从未将你放在平等的地位，我自以为可以掌控住所有的事情，但其实连自己的心也看不透。”
他眼尾微微泛红，却仍旧固执的盯着青莞清冷的眼眸，“直到失去的那刻我才明白你的重要，赌约只是个错误的开始，但喜欢你从不是错的。”
“莞莞，可以和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吗？我会抛弃可笑的自尊心和傲慢，很郑重很郑重的喜欢你。”
说着他抬手想到握住青莞的手腕，最终却落空了。
他听见她说：“抱歉，我的喜欢只是个赌约，我们早就两不相欠了。”
季屿川维持着抬手的动作许久，像是个没有生命的雕塑，唯有破碎的心证明他活着。
如果他早点认识到自己的心该多好。
如果一切不是赌约开始的该多好。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