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的绫罗城风雪浇头,整座城市犹如裹上了一层银装。
纵使许平安这等修士,衣服穿得单薄些也会冷得直哆嗦。
更别提烧不起炭的穷苦人家,和乞丐了。
张府。
肃穆庄严,黑桃木制成的门匾上更是有一圈鎏金纹路,尽显富贵。
“一人一碗米粥,外加一个大馒头。”
“排好队,若是有人插队或者拿第二次被我看到,就把你叉出去!”
听说张炳坤大善人今天会亲自施粥,许平安为了一探究竟没入了讨粥的队伍里。
管家模样的中年人鄙夷的看着讨口子们,不耐道:“别急,我家主子马上就出来。”
嗡…
厚重的府门打开,只见一个精神抖擞的男子在一众家仆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龙行虎步,大开大合。
“的确是阿坤。”
醒来后,许平安第一次由衷的露出了笑容。
虽说富贵养人,张炳坤举手投足间无疑不彰显着自己殷实家底,但气质这玩意儿变不了。
施粥时碰到一两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家,眉眼中还是会时不时露出猥琐气。
“谢谢张大善人。”
等前面的老人家捧着热粥离开,许平安上前一步。
“阿坤。”
张炳坤拿着长勺的手怔了怔,猛然抬头看向面前的少年。
“平…平安哥?”
“是我。”许平安点点头,笑道。
张炳坤哇的一声哭了,泪水止不住的倾泻。
“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我就知道!”
……
“平安哥,这些年你都去哪了?”
故人相见,有着说不完的话。更别说是许平安和张炳坤这种生死兄弟,书房里张炳坤问道。
许平安隐瞒了自己和蚕老头的事,雨央剑尊墓园被毁事关重大,不能告诉阿坤。
对于自己为什么容貌不老和四十年不出现,许平安给出的解释是那日仙人斗法他侥幸从大牢里逃了出来。
寻找秀慧的路上昏死了过去,再醒来时就身处一座洞府内,里面有焕颜术等一些功法秘术。
“平安哥,这是机缘啊!你因祸得福,误入了仙人洞府,整整四十年才出山想必你已有移山填海之能了吧。”张炳坤大喜道。
“对了,平安哥你如今是什么修为?”
“练气九层。”
张炳坤:“……”
“阿坤,你呢?”许平安问道,张炳坤能在绫罗城打下偌大家业,能够守到现在必定踏入了修行之路。
“筑基境初期。”
许平安:“……”
“对了,平安哥我给你看个东西。”这时,张炳坤擦了擦眼泪。起身走向书房角落,当他按下一通机关后。
书房里赫然出现了一间暗房。
许平安走近一看,供奉着两尊牌位。
一尊是他的,另一尊属于万秀慧。
“那日我赶到祁山镇时,已经是一片废墟了。我寻了好久也没找到你和秀慧姐的踪影,只在你家废墟下找到秀慧姐的半片围裙。”张炳坤说着,从牌位后方的木盒里拿出半片斑驳的灰色破布。
“阿坤谢谢你。”
许平安攥紧灰布,思绪纷飞。
“你我兄弟之间,说什么谢。对了,平安哥如今的我在绫罗城大小也算是个人物,攒下了不少家当。”
张炳坤拿出厚厚一叠房契、地契以及账本。
“当初要不是你给我的二十两银子,我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平安哥,这一半给你。”
正当许平安准备拒绝时,门外突然传来几道尖锐的哭喊声。
“好你个张炳坤,在外面养小的!”
“如今私生子都找上门来了,还要分咱家的家产!”
闻言,张炳坤脸顿时一黑。
和许平安走出暗房,呵斥道:“臭娘们儿!叽叽歪歪个啥!”
“老爷,姐姐说的有道理。您已经有咱们姐妹四人了,怎么还在外面养小的啊?私生子都那么大了。”
书房里四个穿金戴银,贵妇姨太模样的女人目光警惕的打量起了许平安。
“哟,长得还挺帅。老爷不是妾身不尊重您啊,这小子的确是和您长得不像。”
“滚你妈的!”闻言,张炳坤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些啥了。
只见他扬起厚厚一叠张家财产,说道:“老子以前和你们说过,我曾经有一个至交兄弟。他不是别人,就是我的好哥哥许平安!”
四房姨太中的大老婆叉腰骂道:“张炳坤,你放屁!真当老娘眼瞎是吧?!他一个少年郎,你说他是你兄弟?”
“四位弟妹,我的确是张炳坤的生死兄弟。你们若是不信的话,我说件事你们就会相信了。”许平安见状,笑道。
“什么事?!”
许平安淡淡道:“我这兄弟年轻时落下了一个病根儿,撑不过十秒。”
此话一出,张炳坤的四个老婆眉毛轻颤,纷纷埋下头暗暗窃笑。
“胡说!明明…是一分钟。”张炳坤羞得面红耳赤,小声道。
……
许平安还是小瞧了张炳坤的财力,绫罗城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城区。
张炳坤位列北城十大富豪,整个绫罗城里比他有钱的人不过两手之数。
许平安没要他的一半家产,张炳坤能有今天的成就是他自己拼出来的。只让他为自己安置了一个住处,毕竟二两银子一天的标间住起来还是太贵。
两天后,许平安在绫罗城有家了。
一个带着小花园的宅子,方便他养养鸡,种些灵药。
风雪不出门,富贵养闲人。
今天是除夕夜,早上许平安专门去坊市买来一副对联和几盏红灯笼将新家装扮了番。
倚在炕上,窗外是呼啸的寒风和飞雪。
“是越来越冷了啊。”
许平安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热流顺着喉咙滑落。
“不愧是用九种灵药酿成的药酒,要是每天喝二两的话,想必用不了十年,七年我就能步入筑基境。”
药酒是张炳坤前几天送来的,满满一大缸子。
正当许平安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度过年夜的时候。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平安哥!”
打开门一看,是张炳坤。
“不在家陪老婆孩子,跑我这儿来干嘛?”
张炳坤老来得子,五十岁的时候四老婆才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张德发。
张炳坤提着一只烧鸡,露出两颗大金牙乐呵道:“平安哥,咱哥俩儿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以前过年都是咱俩一起过的。”
“都跟你说了好几次,你他娘的都六十岁的人了。还一口一个平安哥的叫着,你不害臊我都害臊。”
说着,许平安夺过烧鸡,真香啊!
“进来吧,以后记住叫我大哥就行。”
“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