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越说,越觉得荒谬。
这种猜想,她甚至都无法说服自己。
再说……
小长意从心底厌恶纪寒洲,他根本不认可纪寒洲这个生父,又怎么会跟着纪寒洲离开?
这个猜想根本不足以成立。
那么……
剔除孩子被和平带走的假象,那么,只剩下另一种可能。
苏慕卿道:“我更趋向于认为,孩子是被强行带走的。”
秦霜道:“所以……会是谁,把孩子带走的?”
不一会儿。
门外传来匆匆脚步声。
秦霜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立刻站起身来:“大哥和二哥回来了!”
不约一会儿,秦世霖和秦世宇推开门走了进来。
秦霜立刻迎了上去,看向他们身后。
秦世霖理解她的心情,伸出手,扶了下她的肩膀:“还没找到。”
秦霜心脏坠跌:“还没找到吗?那酒店附近呢,有没有再仔细找找。”
秦世霖摇了摇头:“世淮和阿宴还在酒店的监控室,他们还在调看监控,一有消息,会立刻通知我们。”
秦霜有些坐不住了:“会不会……孩子在纪寒洲那里。”
秦世霖讷讷道:“我听说,纪寒洲现在人还在医院,刚出抢救室。”
秦霜:“除了他,我想不到别的可能。”
秦世宇接过她的话道:“我觉得,孩子不可能在纪寒洲那里。你去找他,不可能找到孩子。我刚刚和大哥调阅了酒店大门口和其他几个门口的摄像卡口,纪寒洲的车子所有的出入信息以及视频画面,我们都一帧一帧读取。因为酒店新装的监控,所以,画面比较清楚地拍到驾驶座,副驾驶座,以及后排,没有发现孩子。”
秦霜质疑:“万一,他把孩子藏在后备箱里呢?”
秦世霖无奈地笑了笑:“好歹……秦长意是他的儿子,这么多年,他对纪司衡无微不至,没有道理,他能狠心虐待另一个儿子,为了争抢孩子,把儿子放在后备箱里偷偷带走。”
秦霜闻言,低下头:“我宁肯……孩子是被他带走的。”
至少,她知道,纪寒洲不会伤害他的亲骨肉。
五年前,他弃她们母子不顾,险些害她一尸三命,或许,他的心底,至少对这两个孩子心存愧疚。
也因此这么多年,他才对纪司衡如此无微不至,一方面,是因为,纪司衡是他的亲骨肉,另一方面,或许是为了弥补他曾对他造成的伤和亏欠。
所以,她也相信,纪寒洲会混蛋到把孩子装进后备箱拖走。
那么……
剩下一种可能,是她不愿意去想象的可能。
秦长意出事了……
秦霜茫然地喃喃:“会是谁……把孩子带走了?他想做什么,他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顿了顿,她自嘲道:“我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控诉纪寒洲愧为人父,我也不是好妈妈,三番两次,把自己的儿子弄丢了。”
早知如此——
她宁肯带孩子一起去酒店,绝不会让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待在家里。
秦世霖心疼道:“囡囡,你别这么说,小长意不见了,我们都有责任。”
秦世宇脸色铁青道:“是我不好,我没有照顾好外甥。”
秦舒华道:“先别急着自我检讨,找不到孩子,就继续找。发动人脉,翻遍整个B城,都要把孩子找出来。”
秦世霖:“明白。”
……
凌晨。
日出映染天边。
橘黄色的光影,映衬着海平线,一路衍生,将偌大的海面都渲染成了无比绚丽的颜色。
港口。
一排排集装箱鳞次栉比。
一艘海上巨轮,停靠在港口。
几辆卡车陆续停在港口上下货的位置。
厢门打开。
十几个木箱子,陆陆续续从货厢里搬运下来。
其中,一个行李箱被竖立在一个角落,却显得异常惹眼。
一个魁梧的壮汉一步跳上了车,拎起行李箱,就要扔下去。
另一个戴着眼罩的男子突然走了过来:“慢点,这是‘重货’。”
壮汉心中了然,双手托起行李箱,交给了他。
眼罩男接过行李箱,轻轻放在地上。
很快,十几个装卸工走了过来,以他为中心,站成一圈人墙。
男人解开行李箱的密码锁,“咔哒”一声,打开了箱子。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小男孩蜷缩在箱子里,看起来约莫四五岁,怀里紧紧抱着一只可爱的玩具熊。
也不知道他被锁在箱子里多久了,小脸蛋闷得红扑扑的,细汗淋漓,黑发湿黏黏贴在脸上。
此刻,他似乎还陷入昏迷中,闭着的眼睛,睫毛又卷又翘,简直像人间精灵。
男人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他从行李箱里抱出来。
下属推过来一个小木箱,开盖打开。
很快——
小家伙被小心翼翼地放入木箱中。
眼罩男摸出一包烟盒,划了根火柴,点了烟,随手将火柴头甩了甩:“他昏迷了多久?醒过吗。”
“没有。”
“再补一针,剂量小点,当心点别弄死了,这东西很值钱。”
“是。”
下属从包里拿出一盒试剂,又取出一根针管,抽取了一些迷剂,针头徐徐刺入孩子的脖颈,注射了0.5毫升。
孩子闷哼一声,疼得皱了皱眉,但很快,眉心一松,又昏了过去。
男人道:“入箱吧。”
“是。”
下属拿来几根木条和洋钉,将木箱开口死死钉住,只留了一个小小的出气口,另外用马克笔标记了一下上下面。
其他工人便立刻将木箱端起,运上了送往巨轮的装卸车。
男人朝着那名壮汉招了招手,随手数了二十张百元大钞丢给了他。
海风吹来。
钞票飘落在地上。
壮汉笑嘻嘻地走过去,红光满面地将钞票一张张捡起:“谢谢辉哥。这孩子,是什么人啊。”
眼罩男不耐烦道:“不该问的别多嘴。”
“哦,知道了……”
再度醒来,耳畔传来巨轮的鸣笛声。
“钨——”
耳畔传来海浪与海风夹杂的声音。
秦长意眼皮沉重得掀不起来,就连呼吸,都异常困难。
他吃力地掀开眼皮,两只眼球都无法听从大脑指挥,始终无法对焦视线。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困在一个狭小又密闭的空间,四周都是黑压压一片。
“妈……咪……”
他艰难地逸出两个字,却气若游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