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秦世霖：“大哥，你怎么来了？”
秦世霖道：“世宴不敢在医院久待，这里人多，时不时有人认出他，他怕引起混乱。”
秦霜点点头：“毕竟他是公众人物，是该多注意点儿……对了，小长意今天该换药了吧？”
秦世霖：“嗯。”
秦霜在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小长意”闭着眼睛，突然压低声音道：“我今天去幼儿园，得知了一件事……那个‘纪司衡’，是我的大儿子，是小长意的亲哥哥！”
床上的小家伙，眼皮撩动了一下，竟是渐渐苏醒了。
醒来，他就听到秦霜的声音，然而，他眼帘仍旧虚合着，一时睁不开。
秦世霖紧张了一下：“什么？你确定吗？”
秦霜道：“我到幼儿园的时候，遇到一个小朋友的妈妈，之前因为种种误会，我把她儿子认成了‘纪司衡’，今天我才知道，其实不是！小司衡不是别人，就是五年前，我以为夭折的那个大宝！我又去找小泽老师确认了一遍，小泽老师说，两个孩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就是双胞胎。”
秦世霖大惊失色：“那之前的亲子鉴定，又怎么解释？”
秦霜道：“我怀疑，有人做过手脚，篡改了报告。”
秦世霖：“会是谁？”
秦霜：“首先排除纪寒洲。他没必要做这种事，因为……他好像一直在找我。既然不是他，那么，只有害怕纪寒洲知道真正鉴定结果的人，才会在这件事上做手脚。”
她一下子想到了一个人：“宋南栀，除了她，我想不到别人。她得知我还活着，一定想铲除我，所以才会接二连三针在我身上做文章，又是雇凶，又是篡改鉴定报告！她就是为了阻止我跟孩子相认！”
秦世淮也激动了起来：“大宝还活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我们什么时候去接他回家？”
秦霜看向三哥：“三哥，你觉得，纪寒洲会把孩子的抚养权还给我吗？如果让他知道，我就是‘云染’，我没死，他一定会连带知道，小长意的身世。到时候，我可能连小长意的抚养权，都未必保得住！”
尽管秦氏家大业大，但纪家同样不容小觑，尤其是像纪寒洲这种狠辣作派的男人。
秦世霖郁闷道：“那你怎么想，难道，你还要继续躲着他，躲一个又一个‘五年’？”
秦霜：“再等三年。来医院的路上，我已经联系过律师，律师回答我，等到孩子长到八岁，他就能自己选择监护人是谁。到时候，我就和纪寒洲摊牌，和他打抚养权的官司！如果能争取到小司衡的抚养权，我们就能母子团圆！如果……他选择要爸爸，不要妈妈，那么，我就尊重孩子的选择！这样，至少证明，纪寒洲还算是一个称职的好爸爸！”
但唯一一点，她能确定的是，两个孩子长到八岁，她虽不能保证，纪司衡会选择跟她，但秦长意绝对不会要爸爸不要妈妈！
至少，她能保住一个孩子的抚养权。
秦世淮：“你见过那个孩子了吗？”
秦霜惋惜道：“迄今为止，我还没有和那个孩子见过一面。他一定不知道，他其实有妈妈，并且，妈妈一直记挂着他。”
秦世霖心疼道：“从孩子出生到现在，你和他没有见过一面，他对你……应该没有什么感情。他未必会选择你。”
秦霜愧疚地红了眼眶：“五年前，是我没能保护好他，他不恨我，我就感恩戴德了。他会不会选择我，我其实不强求，我只希望他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他还有一个爱他的妈妈！”
——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他还有一个爱他的妈妈！
病床上。
无人注意到……
“小长意”的眼角，滑落一道泪痕。
纪司衡闭着眼睛，神志却已清醒了，听到秦霜一番肺腑自白，他的心狠狠颤抖了！
之前，他的心里一直有一种小小的惆怅。
妈咪对他那么好，究竟是因为爱他，还是因为，妈咪只是认不出他不是小长意，妈咪以为他是秦长意，才对他这么好，这么温柔。
如今，他听到秦霜亲口说，这五年来，她无时不刻地在想他，始终爱着他，他的心快要被滚烫的暖流融化了。
秦世淮一下子注意到他的反常。
“快看，小长意好像哭了。”
“难道又做噩梦了？”
“还是说，伤口发炎了？”
秦霜和两个舅舅担心地围了上来。
她心疼地抚过他的额头，在他耳边轻轻唤：“小长意？”
纪司衡睁开迷蒙的眼睛。
他何时能听到妈咪喊他真正的名字——纪司衡。
此刻，他的心里无比纠结。
妈咪刚刚说，等到他八岁，就能自己选择到底是要跟妈妈生活，还是跟爸爸生活了。
他了解秦长意，他一定会无条件选择妈妈。
可他却有些难以抉择。
爸爸对他很好，事无巨细，温柔呵护。
尽管平时，爸爸对他也会很严格，但不可否认，爸爸是个好父亲。
虽然，爸爸做过对不起妈妈的事……但却给予了他所有的爱。
他对爸爸有着很深的感情。
而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妈妈又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从小就渴望母爱，然而，如今却要他在爸爸妈妈之间选择一个。
对他而言，是个很残酷的选择。
如果，爸爸妈妈能和好就好了。
可妈妈因为爸爸，受了那么大的心理伤害，他无法为了成全自己的心愿，而强迫妈妈回到爸爸身边。
好纠结呀！
一想到三年后，如此残酷的抉择，就要摆在他面前。
小司衡又是红了眼眶：“妈咪……”
他伸出手，轻轻搂住了她的脖子。
秦霜被他的情绪感染，忍不住也惹红了眼眶：“宝贝不哭，哪里疼了吗？”
小司衡抽噎道，“脖子疼。”
其实，他那么勇敢，伤口也愈合的很快，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但，他此刻是心疼。
护士敲门走了进来。
“小朋友，我们换药啦！”
这是第七次换药了。
除了刚做完手术，一天换三次药，之后的每一天要换两次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