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琴路150号,是东区一条街,主要是李家势力。
李氏在B城是出了名的。
起初,李氏是靠赌场起家,既是做赌场的,自然也做高利贷,五琴路周围一大片,都是李氏掌控的讨债公司,以及李氏投资开的娱乐产业、会所、KTV、酒吧。
后来,经过议论整顿之后,赌场被取缔,那些乱七八糟的娱乐场所,也关闭整顿了。
但依靠赌场积累的资本,李氏很快又投资了影视公司,拍了几部票房大卖的电影,至此,倒也风生水起。
而李家太子爷,李湛容年纪轻轻,却是出了名的纨绔不训,个性桀骜,B城秦氏之外,大多数富家公子,都在他手上吃过苦头,人称“东街小霸王”。
秦霜道:“我就想那条街的龙虾,开车吧!”
纪寒洲:“你再要是再和我玩什么花样……”
秦霜:“就这么定了,我不改了,赶紧去,早点吃完回去给宋南栀拔针,免得延误时间。”
纪寒洲定定地看了她许久,才道:“开车。”
他如此发话,司机再不敢怠慢,一脚油门。
五琴路150号。
车子停在路边。
秦霜和纪寒洲一下车,司机脑袋探出车窗:“纪爷,我车子就停在这里,里面似乎没有能停车的地方。”
纪寒洲:“嗯。”
秦霜熟门熟路地直接朝前走。
纪寒洲紧跟身后。
一路上,不少做夜宵的店家大门敞开,一见到秦霜,纷纷热情地招呼:“秦五小姐,您今天怎么来了?”
秦霜笑笑:“我来吃小龙虾。”
众人点点头,目光突然滴溜溜地落在纪寒洲身上。
今个儿,秦小姐身后怎么还跟着一个男人。
莫非?
众人一寻思,觉着有些不对劲。
其中一个光头男立刻招呼来一个人,低声吩咐道:“去打电话通知李公子,就说秦小姐来了,但……她还带了别的男人!”
秦霜走了半条街,身子一转,直接进了一家排挡。
这档口很大,半露天式,生意正是火爆的时候。
食客大多都是附近讨债公司的人,不是光着膀子雕龙画凤,就是一脸匪气的模样,一看就是混社会的不好招惹。
但一见到秦霜,纷纷主动让座:“哎哟!秦五小姐来了!”
秦霜很是自然地在一张空位上坐下,对老板道:“张老板,老样子,十三香,麻辣,各五斤。”
“好!”
纪寒洲也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整个桌子很挨,很小,奈何他个子太高,一双优越的长腿,根本无法自由伸屈,乃至,他不得不维持一个很诡异的姿势,半屈着腿,另一条腿,则只能微微倾斜安放。
纪寒洲环顾四周,他与周遭的一切,都仿佛格格不入。
料想他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族大少爷,养尊处优,怎么可能来过这种市井之地,比起他出入过的那些高档餐厅,这里的环境,很难评价。
人声鼎沸中,他看向秦霜:“你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
秦氏在B城也是豪门。
秦霜既是大小姐出身,怎么会知道,这种市井之地?
秦霜道:“纪爷,你看看周围,同样都是两只手两条腿一颗脑袋的人,他们能知道,我怎么不能知道?还是,你觉得纪氏家大业大,名门出身,看不上这种苍蝇馆子?”
纪寒洲眼神黯了黯:“秦小姐说话真够刁钻。”
秦霜道:“纪爷少问点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我也不至于说这种‘刁钻’的话。以及,等会儿龙虾上来了,你负责剥虾,我负责吃虾,清楚了吗。”
纪寒洲:“我不会。”
秦霜冷哼了一声,眼神示意。
纪寒洲望向邻桌。
邻桌的几个男人正在喝着酒吃着小龙虾,高谈论阔。
秦霜:“不会就现学。纪爷那么聪明,不会连剥只小龙虾都学不明白的。”
纪寒洲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先是将虾头剥去,吸了一下脑髓,紧接着,一点点将龙虾壳剥去,留一段尾巴,捏着尾巴,将虾肉沾满汤汁,美滋滋地塞进嘴里,就一口酒,吃得香香的。
手机屏幕闪了闪。
秦霜拿起手机,很快,微信跳出一条未读。
微信名【セ戒烟】的号,弹出一条消息:“那个男人是谁。”
醋意满满的一条内容,秦霜却已读不回。
很快,龙虾出锅盛盘,老板端着两份香气扑鼻的龙虾摆在秦霜面前。
秦霜先是闻了闻诱人的香气,看着红艳艳的龙虾,嘴角终于露出笑容,她抬眸,看向纪寒洲,挑了挑眉示意:“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纪寒洲拿起一旁的一次性手套,戴在手上,或许是因为手指太长,手也比一般人的大,手套竟有些不合衬。
他又将衣袖卷到手肘,拿起一只龙虾,然而,刚出锅的虾壳,滚烫无比,他手一抖,摩挲了一下烫疼的指腹。
秦霜没心没肺道:“快点剥,我饿了。”
说完,她一边拆碗具,一边调蘸料。
她很喜欢吃辣,因此,喜欢调一份红艳艳的辣椒,越辣越好。
纪寒洲从来没有这样“伺候”过一个人,给人剥虾,还是剥这么难剥的小龙虾。
第一只龙虾,剥得异常周折,好久才剥出完整的虾肉。
他刚准备将龙虾肉放到她的碗里,秦霜却托着下颚,微微张开嘴:“喂我。”
纪寒洲怔了怔,望着她微启的红唇,不知为何,他脑海猛地闪现过,她欺吻上来的一幕。
娇软的唇,堵在他冰冷的薄唇上,火热的仿佛要将他唇瓣烫伤。
纪寒洲收回思绪,将虾肉轻轻地喂到她唇边。
她将虾肉咬人唇缝,因为太烫了,她抬起手,不停地在嘴边扇风:“好烫……”
彼时,纪寒洲的指尖,已是被烫得红了。
他蜷了蜷手指,继续剥下一只。
又剥好一只放进她的碗里,秦霜冷不丁想到什么,突然将虾肉放进蘸料盘里,裹上厚厚的辣椒油,紧接着,喂到他嘴边。
纪寒洲有些意外她的“好心”,然而,当裹满辣椒油的虾肉到他嘴边,他一下子被辣得咳了一下,身子本能退避,看了一眼,那红油油的辣,直叫人头皮发麻。
他不吃辣,因为对辣椒有些过敏,吃了必犯胃疼。
纪寒洲道:“我不吃辣。”
秦霜蛮不讲理道:“我喂你的,你也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