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听见的那军官，是他没错。”叶蓁蓁笃定对方说的就是慕和暄，除了他还会有谁？
李排长不想纠结是与不是，“你说有和暄的消息，他现在在哪？”
叶蓁蓁偏头看向大山方向，用手指过去，“在山里。”
李排长和肖邦齐齐望过去，就看见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即使已经入冬，山上仍旧翠绿一片，整座山都透着诡秘，一眼望去，竟看不见通往山上的路。
李排长犯了难，“这是座森林啊！”
森林他们可不敢贸然进去，迷路不说，万一碰上猛兽，就交待在山里了。
“我要进去。”叶蓁蓁听出了李排长话里的意思，她不会勉强，自己的丈夫自己找，不连累任何人。
“等等！”肖邦上前阻止叶蓁蓁，拉住她的胳膊，“里面地形复杂，深不见光，你不能进去。”
“可和暄就在里面等着我去救，还有敌军也在里面寻找他，没有人救他的话，他很有可能出不来了。”
李排长一脸为难，“你只是听别人这么一说，慕和暄在不在里面还不一定，这样，我回去征求赵师长的意见，如果他同意，我一定带上兄弟们冲进去救人。”
如果是他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跟着叶蓁蓁进去。
可现在，他必须对身后的兄弟们负责，不能让他们冒险甚至丢掉性命。
“来不及了。”
一来一回需要大半个小时，还要商议做决定，又会浪费不少时间。
叶蓁蓁等不了，也无法安静等着。
“我先上去看看情况，你们回去告诉赵师长吧，两不耽误。”
“可是……”肖邦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李排长，示意他阻止。
可李排长一直垂着头，没看见他的嘴形。
肖邦无奈，拉住叶蓁蓁的手始终不愿松开。
叶蓁蓁想摆脱肖邦，只得撒个小小的谎言。
“这样吧，我就在山脚下周围寻找，等你们来了，我再随军队一起进山。”
如此肯定军队会返回，叶蓁蓁是相信赵师长的为人。
他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行吧，我快去快回。”李排长没有拒绝这个要求，看向肖邦，“你跟丫头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
“好。”
肖邦点点头，抿唇看向叶蓁蓁，叶蓁蓁也在此刻看向他。
两人眼中情绪不一，却都读懂了。
叶蓁蓁感激道谢，“谢谢。”
肖邦露出明媚的笑容，“都是朋友，你道谢反而见外了，我会难过的。”
两人相视而笑。
李排长回去报告赵师长，叶蓁蓁和肖邦快速进入深山。
这座山跟之前采草药的山有些不同，更大，更深。
山中一片湿润，真是原始森林的样貌。
大部分的树要三四人合抱才能勉强围上一圈。
里面没有一丝阳光，冷风从耳边呼呼而过，叶蓁蓁不禁抖了两下。
“冷吗？”肖邦问。
“不冷。”叶蓁蓁全身放松，竟真没感觉到一丝凉意。
反而越紧张，越感觉到冷。
肖邦低下头，观察面前的“路”。
“注意脚下的脚印，如果慕和暄真的上了山，附近一定有他的脚印。”
山路泥泞湿润，没有草丛密布的地方，铁定会留下脚印。
“知道了。”
叶蓁蓁懂得这个道理，所以途中一直都低着头，生怕错过慕和暄的踪迹。
两人在山脚下巡视了一圈，都没有看见慕和暄的脚印。
肖邦觉得奇怪。
“根据地面的潮湿和受压程度，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除非……”
叶蓁蓁是真的紧张了，内心沉重无比，“除非我消息有误，和暄并没有上山。”
“但也不排除他有反侦察的能力，想方设法掩护自己的行踪，就是想脱身。”
肖邦没有否认这个可能，“不无道理，现在怎么办，我们继续还是停下来？”
“继续。”
叶蓁蓁的声音在幽静的山中格外突兀，即使非常小声，肖邦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走在山脚下走了两圈，仍然没发现慕和暄的脚印。
没办法，他们不敢贸然进山，只能在原地等着李排长带人过来。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久得叶蓁蓁再也站不住，李排长、李娇娇和赵师长率领二三十人的队伍终于出现在山下。
肖邦蹙眉，“赵师长怎么也来了，他离开营地，军队便没了主心骨，如果敌人这时候攻来，后果不堪设想。”
“万一在山上有个什么意外，后悔都来不及。”
“赵师长跟和暄关系很好，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叶蓁蓁走下山，跟队伍汇合。
走到两人跟前，她礼貌地行了个军礼。
“赵师长，李排长，谢谢您们能前来寻找和暄。”
赵师长摆手，眼神忧虑，“都是自己人，别客气。”
“就是这座山？”
望着大山，他第一次心里没谱。
但为了慕和暄，他也得上去。
“没错。”
“消息属实？”
为了对兄弟们负责，他必须问清楚，再三确认。
叶蓁蓁抿着唇，眼神坚定，“我相信，他就在里面！”
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还没进方镇打听前，她就预感慕和暄藏进这座山里了。
“既然你肯定，那事不迟疑，我们现在就上山。”
赵师长转身面对众士兵，低声命令，“上山时不要喧闹，以免引来敌军。”
“是！”
所有人压着嗓子回应。
山前就是敌军阵营，必须小心再小心。
兵分两路，由赵师长和李排长各自带一个队伍，从不同方位上山。
叶蓁蓁和肖邦跟着赵师长，李娇娇则跟着她父亲李排长。
三人跟在队伍后默默走着。
叶蓁蓁走在中间，前面传来赵师长沉重的语气。
“山中夜晚寒冷潮湿，如果没有好的装备，没人能抵御住苦寒在深山中度过一个晚上，不知道和暄昨晚上是怎么度过的。”
“我相信他。”叶蓁蓁坚定慕和暄还活着的信念，他肯定在某处等着自己去救他。
此时此刻，慕和暄是她唯一的信念，而她，也是慕和暄唯一的信念。
“听流民说，以前凡是进入山林的人，最终都没能下山，赵师长，我们要加倍小心。”
赵师长没将这话放在心上，“普通百姓没有武器防身，遇上猛兽出不去说得过去，可我们有枪，人数也多，猛兽只会惧怕我们。”
“但愿如此。”
倘若真有人伤亡，叶蓁蓁会陷入无尽的愧疚之中。
一行人没再说话，默默向山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