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枣刚才上楼就有点后悔了,看着哥哥一脸落寞的朝着竹林走去。
她一张小脸比哭还难看,抱着身形和哈士奇一般大小的谛听,有些难过。
“小听,你说我要不要去给哥哥道歉?”
谛听躺在地上滚了滚,感觉自己身上的毛毛都要被她揪下来了。
“大人,男人不能惯着,越惯就越肆无忌惮。”
枣枣诧异的捧着它毛茸茸的脸蛋:“你都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随后又望向竹林的方向,抿了抿唇。
“可他是哥哥啊,一和他吵架我就难过。”
殊不知,比她更难过的陆松年一个人来到竹林,对着竹子好一通发泄。
“在这么劈下去,竹林都要秃了,今天又是哪个祖宗惹你了?”
陆松年收手,有些颓废的往竹林上一靠:“我很霸道吗?”
月湮挑了挑眉:“和你家小祖宗吵架了?”
陆松年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月湮,眸色幽深:“问你个问题,你多少岁了?”
月湮一怔,有些诧异,但还是认真的想了想。
“算上沉睡的时间,得有个几千岁了吧?”
陆松年眸底闪过一抹亮光,直起身子靠近他:“所以,血族真的能永生?”
月湮觉得他今天怪的很:“按道理来说是这样没错,除非自己活腻了。”
他古怪的看着他,脑子里被一个荒唐的想法震住,有些不可置信。
“你该不会是想......”
枣枣跑来竹林的时候。
陆松年和月湮一脸沉重又严肃的在交谈什么?
像是察觉到枣枣来了,月湮撤了结界。
他看向她,复杂的笑道:“孩子大了翅膀就硬了,总想着往外飞很正常。”
但陆松年却不是选择放手,而是选择另外一种更极端的方式。
枣枣挪着脚步靠了过来,扯了扯陆松年的衣服,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的脸色。
“哥哥,我错了,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陆松年紧绷的神色松动了下来,在她脑门儿上弹了一个脑瓜蹦儿。
“刚才我也不好,我反省。”
枣枣抱着他的手,咧开小嘴:“那我们回去吃小蛋糕好不好?”
陆松年扯了扯嘴角:“吃吃吃,你说说你现在毕业了打算干什么?”
两人一边走一边闹,走的远了,还能听见枣枣娇娇的声音。
“就陪在哥哥身边当一条咸鱼。”
“你想熏死我?”
月湮站在竹林看着兄妹俩离开的方向,眼神明灭不清。
枣枣说当咸鱼。
她果真就真的当了一辈子的咸鱼。
龙吟山一直有哥哥打理,也不用她干嘛。
药园这边每成熟一批药材,枣枣就会炼制一批药上交,算是她唯一能干的活儿了。
枣枣二十五岁的时候。
陆家几个叔叔全都退休了,几个哥哥也成家有了自己的小家庭。
陆老爷子一百零二岁的时候寿终正寝,陆家大殇。
彼时。
在人间界待了四十多年的枣枣,一如十八岁的模样。
陆家所有人都知道枣枣是特殊的存在。
可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死亡,她终于能体会到当初帝君说的那种感受。
漆黑的房间里,一袭红袍落在她眼前。
“你还要再等吗?”
自打陆老爷子殁了,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
不见任何人,不吃任何东西。
她明白了,想通了,神和人是不一样的。
他们会生老病死,会经历无数轮回,而她不会。
“今夜子时,有劳帝君。”
竹林里。
月湮看着枣枣房间里的一切,说给陆松年听。
只见他浅笑了声:“枣枣二十一岁后,我便不阻止她和江丞来往了。
只是她自己恐怕也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刻,迟迟不肯回应江丞。
可惜,今晚过后,世间再无陆枣枣了。”
月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呢?”
陆松年毅然决然的说道:“二十四年前不就已经说好了?血族陛下难道打算反悔?”
月湮看着眼前的男人,身形依旧挺拔,五官更是没有太大变化,俊朗如初,只是岁月终究在他眼角添了几缕细纹。
“从人类转变为血族,要承受的痛苦一点不比刮骨剔肉少。”
“月湮,我只有一个目的,永生。”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百利无一害的结局了。
子时一到,叶绥站在帝君身边。
见她施法将这个世界枣枣存在过的痕迹抹除,金色的光点被帝君封印了起来。
他手指蜷了蜷,一个闪身来到枣枣身边。
“大人,该走了。”
枣枣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判官,所有人都不会记得枣枣了吗?”
叶绥艰难的点头。
“那哥哥呢?”
“亦是如此。”
枣枣没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好不伤心。
帝君落在她面前,叹了口气,有些头疼。
“你要是觉得人间界的这段记忆太过痛苦,本帝帮你封印如何?”
枣枣眼泪横飞,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呜,不要,不要!我不想忘记哥哥,不想忘记和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帝君看向叶绥,示意他搞定。
叶绥作为一个陪伴在枣枣身边最久的老父亲,也是心疼不已。
“大人,您要是想这里了,随时回来看看都可以。”
枣枣并没有被安慰到,已经悲伤的不能自已了。
她很想很想再看一眼其他人,尤其是陆松年,但她怕自己多看一眼都控制不住。
于是,也没反抗叶绥,跟着他一起回了地府。
待一切归于平静后。
陆松年走了出来,一双血红的眸子里透着无边的悲凉和伤感。
月湮觉得今晚自己叹的气,比他这几千年还要多。
“我真是欠你们兄妹俩的!”
“你现在初转为血族,能量还很薄弱,无法控制自己,她只是一时离开,还会有见面的时候。”
山脚下的江丞痛苦的闭了闭眼,她终究还是走了。
此后十年。
枣枣控制着自己不再前往人间界,但香火却依旧源源不断的传来。
其中一缕尤为浓郁的信仰和祈愿落入她身上,猛地睁开暗红的双眼,消失在原地。
她站在龙吟山脚下。
看着这里居然修建了阎王庙,一时间还有些懵。
现在这里不光植物园吸引着游客,就连这阎王庙更是人声鼎沸,香客络绎不绝。
游客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山的主人要建阎王庙?
但不得不说,自从有人祭拜后,觉得很灵验,便传开了。
她隐身走在人群中。
看着好多熟悉的面孔露出开心的笑容,心里也释怀了不少。
直到走进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半山庄园。
她记得以前中间的位置是喷泉来着?
怎么又是一座阎王金身?
视线落在那道燃香祭拜的身影上,身边还围着不少陆家后人。
“大爷爷,为什么要祭拜阎王啊?阎王不是索命的吗?”
“大爷爷,龙吟山已经有一座阎王庙了,为什么你还在庄园里单独建一个,不害怕吗?”
陆松年一边招呼他们祭拜,一边说道:“今天是阎王爷的生日,这一座金身和那阎王庙不一样。
这个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小阎王,我爱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怕?”
陆家的孩子们听着他的话,只觉得有些奇奇怪怪?
不过,只要一想到这个金身,他们大爷爷雕了十年,全是纯金打造,想不爱都难吧?
陆少禹的小孙女儿不过三岁,同当时的枣枣差不多年纪,也是圆圆的脸蛋,陆家祖传的桃花眼。
一跃成为陆松年最喜欢的孩子,要什么给什么。
她也喜欢这个年轻帅气的大爷爷,拽着他的裤腿,朝着庄园门口看去,眨了眨眼睛。
“大爷爷,门口有个漂亮姐姐在看我们。”
陆松年抬眼望去,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隐隐戳戳的疼。
不刺,不尖锐,就是闷闷的疼。
他轻笑出声,眼底漫上一层苦涩和悲凉,抿了抿唇垂下眼帘,声音透明。
“不可能,是她......”
“哥哥。”
陆柔柔拽了拽他:“大爷爷,姐姐叫你哥哥?”
他猛地抬头,只见她泛红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一颗颗豆大的晶莹泪珠顺着她的脸颊,翻滚着坠落下来。
枣枣一脸控诉的看着他,无声的喊着:“哥哥。”
只见一道黑影闪过,枣枣被熟悉的气息包裹,耳边传来他急促的呼吸声,开口却是无比轻柔。
“不哭,哥哥的宝宝不哭,我在,一直都在。”
枣枣怔了怔,不管不顾的死死抱着他,哭的更大声了。
庄园里的小朋友们面面相觑。
“大爷爷,这个姐姐为什么哭啊?她都这么大了还哭,羞羞羞哦。”
枣枣垂眸看了眼肉肉的小不点儿,大眼瞪小眼,突然打了个哭嗝儿,吹出个鼻涕泡。
引来陆家小朋友们一片笑声。
枣枣没脸了,扭头埋进陆松年怀里。
陆松年满脸宠溺的给她擦擦鼻涕眼泪,轻缓的说道:“哭不丢人,因为姐姐想哥哥了。”
陆柔柔摸摸小下巴:“姐姐的哥哥是大爷爷?”
陆松年轻轻‘恩’了一声,看向当门神一样杵在庄园大门看热闹的月湮。
“送他们回去吧。”
月湮挑了挑眉:“看在你们兄妹重逢的份儿上,就听你使唤。”
他朝着陆家小朋友们招手:“走了,小小陆们。”
枣枣从陆松年肩膀探出半颗小脑袋,朝着陆柔柔的方向努了努嘴。
“她是谁家的孩子,哥哥对她好像格外不同?”
陆柔柔牵着自己哥哥,扭头朝她眨了眨眼。
“姐姐我叫陆柔柔哦,是大爷爷的开心果呢。”
陆肉肉?确实挺肉的。
枣枣小脸拧巴了起来,水洗的大眼一副要崩的感觉,软软的嗓音带着哭腔。
“我不是哥哥最爱的了?”
陆松年浅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掷地有声。
“你是我最珍贵的宝贝。”
——全文完。
(完结感言)
到这里主线故事就结束啦,反正写到终章的时候把自己写的眼泪汪汪。
既不舍得故事里的人物,也不舍得一直陪伴我的你们。
其实枣枣和江丞cp这件事儿,落笔至此我还在想要不要写个番外,但我左思右想也没展开写。
可能在我固有的印象里,哥哥和枣枣就是彼此生命中的主角,不是很想去破除这种美好。
关于哥哥和月湮,能从人类转化为血族,获得永生能力,多半就是标记了。
你们想磕就磕,一锅乱炖,荤素不忌,营养磕学。
我也不想像老太太裹脚布一样,写的又臭又长。
再有就是目前笔力有限,做不到像大神那样逻辑谨慎,完美无瑕。
有遗憾,不完美,但我允许发生,且改进成长。
也感谢一路陪伴我到这里的读者,对我的包容和支持。
或许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们的故事依旧还在继续。
人生路很长,不断告别,不断遇见,行将至此,感恩有你。
生活很忙,但我们能在这个夏天相遇,秋天结束,是彼此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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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我的书粉们人生一趟,发财至上,家缠万贯,高薪常伴,日富一日,年富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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