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陆家人回来后,在家缓了好两天才缓过神来。
陆少禹握着游戏手柄,越打越没趣儿。
他将扔掉手柄,叹了口气往后一躺:
“好无聊啊,现在连我最爱的游戏都不能激起我的热情了。”
陆嘉诺扭头看他:“怎么,在外面野了两天,心就收不回来了?”
陆少禹期期艾艾的说道:“我可能生来就是属于玄学界,怎么就偏被困在这一隅天地?
咱家小妹妹才四岁都当上武林盟主了,我们这些做哥哥的是不是混的太撇了?”
陆嘉诺眸光动了动,凑过去:“你想做什么?”
两人狗狗祟祟的密谋着。
反正寒假结束也得月底去了,他们不如去江湖闯荡一番,探险世界!
可惜,两人刚生出来得萌芽,就被老爷子给掐死了!
“你们两个未成年,以为会点三脚猫功夫就想去闯世界,是飘了还是膨胀了?”
“现在外面的安全隐患尚未解决,就想去闯荡世界了?”
“要是觉得在家无聊,就去部队里待到开学再回来!”
被老爷子两三句驳回了,兄弟俩一哆嗦,灰溜溜的撤了。
陆长风一回来后就就继续他龙吟山的大事,争取早日把种植基地先给搞出来种上。
陆长星直接闭关画画,说是灵感来了。
这两天也是除了吃饭休息,基本都在房间。
陆长泽带着老爷子去了趟医院检查身体数据,在他看来已经算是达标了。
他寻思着现在也能联系上玄明了,是不是可以给老爷子做手术了?
玄明从大比结束后,就和其他家族门派回到了内地。
顺便将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琐事全都整理了一遍。
一听说陆长泽要找自己来给老爷子手术进行辅助治疗,神情有些古怪。
“三爷大可以相信小祖宗,在这方面她是与生俱来的天赋,有她在,老爷子的事压根没问题。”
关于老爷子的手术,陆长泽想自己亲自操刀动手。
方院长在得知此事的时候,差点没把手里的茶杯给掀了。
“长泽,你疯了?”
“你自己算算,从那件事到现在你有多久没碰手术刀了?
现在直接拿你家老爷子开刀,别说我不允许,就是上面也不允许!”
陆长泽坚定的说道:“方院长又怎么知道我这些年没碰手术刀了?”
方院长噎住,语重心长的说道:“长泽啊,当初你可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啊,你出事我有多心痛?
可是即便你现在能站起来了,想要重回医学界,不光光是得到我的认可啊。
否则就算是你回来了,也没有患者愿意让你手术啊,明白吗?”
陆长泽握着手机伫立在窗台前,身形有些落寞。
他垂在一旁的手指轻颤,低声确认道:“只要上面同意,就没话说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直到好半晌,电话对面才传来一道低低的叹息:“不仅要上面同意,还有患者同意。”
毕竟是他当初花了那么多心思培养的学生,怎么舍得让他真的就这样沉寂下去?
圣人还有犯错的时候,更何况陆长泽还不是一个圣人。
挂了电话,陆长泽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刚转身就迎上老爷子那双能把人看透的眼睛,手指蜷了蜷:“爸,你都听见了。”
老爷子淡淡的‘嗯’了一声,看他:“你有几成把握?”
陆长泽难得心里一紧,如实说道:“如果只靠我自己的话,可能六七成,如果有枣枣辅助的话,成功率九成。”
老爷子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你干嘛这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怕把老子治死在手术台上,和当年那场医疗事故一样?”
陆长泽瞳孔剧缩,喉咙仿佛被一块难以言说的异物堵住,令他感到呼吸都带着刺痛。
他手指轻轻颤抖着,艰涩开口,就连声音都带着脆弱。
“爸,别这样,我、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老爷子眸光带着咄咄逼人的追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当初不全力以赴?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
陆长泽下意识张了张嘴,可在触及老爷子那双眼睛时,让他有些无所遁形的避开了视线。
“爸,我......”
“我陆家没有懦夫,你要拿我开刀也不是不可以,只有一个条件!
成功后,将当年的事一五一十的面向大众说出来,失败了,老子认栽!”
“爸?!”
“爷爷说什么胡话呢,说认栽什么的,您有问过咱们女神医的意见吗?”
枣枣坐在粉色亮闪闪的车车里,被陆松年遥控着来到两人中间。
她萌萌的看了眼爷爷和三叔,滴滴两声,招呼着老爷子。
“爷爷,快上来,枣枣带你兜风啊!”
陆老爷看了眼她粉色车车的座椅,自己半个屁股都塞不下,笑着摇头。
“爷爷就不坐了,你的车车太小了,待会儿爷爷给你坐坏了。”
枣枣歪了歪头:“那枣枣换个大车车,爷爷就可以坐下了?”
陆松年遥控着她的车子,来来回回前进后退,毫不客气的嘲笑:
“就你那小短腿连油门儿都踩不到还大车,方向感更是差到离谱。”
这要不是遥控车,她自己开的话横扫一切路障。
上了马路,妥妥的女杀手!
面对自己亲哥的嘲讽,枣枣不乐意的鼓了鼓脸颊:“我还小嘛,等大了不就好了?”
事实证明,小阎王在哪方面都行,就是开车不行!
被枣枣这么一打岔,父子俩之间的事就算是这样了。
陆长泽出去秦天刚打了个电话,吓得他差点把烟插到鼻孔里去了。
“什么?老三啊,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啊,你爹他一大把年纪了,经得起你这么折腾?
这要本来还能好好的多活几年,结果......呸呸呸,瞧我这破嘴,一着急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反正叔不同意啊不同意!”
陆长泽有些无奈。
说清楚这件事他爸也同意,且手术期间有枣枣坐镇,秦天刚才能静下来思考。
他也知道这人的身体里有块异物是什么感受,更何况那还是弹片啊!
多少老英雄没在战场上为了杀敌而牺牲,却在晚年的时候被这些病痛给折磨死的?
但他们都知道陆怀民的弹片所在的位置有多致命,这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是好?
他犹犹豫豫的想了好半晌,才说道:“你容我想想,这件事我还得跟一号汇报。
你爸虽说已经退下来了,但他对华国的意义同样非同凡响。
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想他还能多活几年,明白吗长泽?”
当晚付敏青回来听说了这事儿,直接上二楼去找陆长泽。
见他又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敲了敲门:“是我,开门。”
陆长泽刚一打开个缝儿,就被付敏青钻了进来。
视线往他那书桌上一扫,扭头问他。
“你到底怎么想的?”
“不怎么想,只是不想再继续做个废人了。”
付敏青原本皱着的眉头突然就软了。
“可你也不能拿咱爸开刀啊,你自己算算快七八年了吧?
不算上你意志消沉的那两年,后来你天天拿着小刀不是刻这样就是刻那样。
小到米粒大到木头,要不是我看见你塞在床底下的医书,我都差点以为你想转行当雕刻师!”
陆长泽回到自己书桌前,拿着被他剥干净经络皮的橘子瓣,无奈又苦涩的笑了笑。
“我当初是有那么想过,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我才发现我根本就不可能放下,敏青,我心里不甘啊。”
他哑着嗓音,眼眶发红的样子让付敏青心痛不已。
她上前抱住他,轻轻抚着他的后背:
“罢了,阿泽,你决定的事向来没有转圜的余地,想做就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