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朋用卫星电话向有关部门求救,但是对方语气有些凝重。
他们现在就像是被台风团团围住的一片孤岛,台风就像一处结界,能联系到外界。
但岛上的人出不去,外面想施救的人进不来,这种情况史无前例。
只能紧急组织其他救援部门,针对目前的情况做出有利的方案,尝试营救。
王志朋和黄锋听完后心都沉到谷底了。
没想到他们好好的来录个节目,竟然真的成了荒岛求生?
“谁让你当初选这个地方的?”
“要不是黄导急功近利,跟着我来干什么啊?”
王志朋不想跟他做这些无谓的争吵,冷着脸说道:“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吧,然后让人去将岛上的独居老人给接出来,往高处地方去。”
黄峰冷笑一声:“要去你去,那些老人的子女都不管,你一个节目组导演多管闲事有病,还嫌自己现在事儿不够多是吧?”
看了眼黄锋转身离开的背影,王志朋摇了摇头,自行组织。
“哥哥,我们去接林奶奶吧?”
陆松年将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递给工作人员:“我们大人去,你们小孩跟着节目组往上面走。”
枣枣被他举在半空中晃了晃短粗粗的手脚,语出惊人:“可是光往山上走没用啊,不解决问题这一切是不会停下来的。”
陆松年的手顿在半空中,有些复杂的看着她。
他不想她暴露这么多,可现实就是围绕在他们身边所发生的事,总是这么光怪陆离。
之前他总觉得有只大手在推搡着他走向既定的轨道,可自从枣枣来了之后,即便他的方向不会变,但最后的结果却变了。
陆松年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估计只有找到枣枣道观里的人,才能探知一二了。
而刚皱着眉头急冲冲安排事情的王志朋路过兄妹俩,听见枣枣的话,脚步一刹。
“枣枣,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玩意儿还能说停就停?解决什么问题?”
枣枣被陆松年举的不舒服,定定的看着他。
直到陆松年叹了口气,重新将她抱回怀里,朝着王志朋看了眼,俩人这才举着伞往一边走去。
在两人直勾勾的眼神下,枣枣这才搜刮自己脑瓜,努力组织出他们能听懂的语言。
“这里是岛上居民很早以前盖的海神庙,保佑他们出海的时候能平安顺利的回来。”
两人认真的点点头,这他们知道。
就跟那什么城隍庙的意思差不多,修建起来保佑一方生灵平安。
所以呢?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没有香火供奉,鬼神没有功德信仰便逐渐消散。
那个坏蛋拿走了海神庙最后残留的信仰,石像破碎,海神消散,降下神罚,”
王志朋脸色怪异的打量着枣枣,一副小神棍的样子有模有样的,转头看向陆松年。
“你平常都是给她讲这些故事?”
陆松年眼角微微下拉,看向王志朋:“没有,但我觉得你可以当作是真的听一听。”
王志朋点了点头,然后温和的看向枣枣:“故事讲的不错。”
他刚才肯定是鬼迷心窍了,才听一个三岁半的幼崽搁这儿讲神话故事。
枣枣看着王志鹏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有些委屈的吸吸鼻子:“他不信枣枣耶?”
陆松年微微垂眸,认真的回答:“因为太虚无缥缈,人们下意识的畏惧和躲避。”
“陆老师,我们要抓紧时间去接人了。”
听见张恒在催促,陆松年低头和枣枣对视一眼。
她像只小乌龟一样四肢攀着自己,露出可可爱爱的小米牙:“一起去,枣枣就这么小点,不会妨碍你的。”
张恒看着一脸生无可恋回来的陆松年,胸前还鼓鼓的一坨被外套遮住。
他抽了抽嘴角:“陆老师,您这是?”
陆松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走吧,万一能用得着?”
枣枣躲在他的外套加雨衣里抠了抠小手,很赞同的点头。
肯定能用得着!
严皓和冯书宝被冯庆牵着,看了眼周围,没有发现枣枣。
“爷爷,枣枣和陆哥哥哪儿去了?”
冯庆看了眼逐渐蔓延上来的海水,玩笑道:“说不定去拯救世界了。”
两个小家伙眼睛一亮,急吼吼的说道:“哇!那我们也要和枣枣一起去拯救世界,做英雄!”
冯庆一巴掌呼在自己孙子后背上,没好气的说道:“你们连字还不认识几个,就想拯救世界?还是先拯救自己吧!”
拯救世界的枣枣挂在哥哥身上当个小挂件,一起来到老太太家里。
张恒敲了敲门:“林奶奶,您在不在家?”
过了好一会,木门才被拉开,林奶奶佝偻着身子,看见他们的时候有些诧异。
但在看向陆松年,确切的说是陆松年怀里的枣枣时,笑了笑:“小娃娃,你来了。”
枣枣探出脑袋,“林奶奶好。”
张恒见他们寒暄完了,急忙说道他们来这趟的目的。
林奶奶摆摆手,坐在木桌前,环顾自己所住的环境,浑浊的老眼里复杂的情绪多到他们无法读解。
她摸了摸看起来就很古旧的桌子边缘,说道:“活了一辈子,等了一辈子,老婆子我啊早就腻了,你们走吧。”
枣枣视线落在屋内的角落,那里的‘人’面露痛苦和哀求的看着林奶奶。
“奶奶在等谁?”
“等一不归人。”
枣枣歪头,眼神看向角落:是你吗?
从来岛上的第一天她就见过他,本以为只是游走在世间的孤魂野鬼。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枣枣又看向屋内柜台上的相框,黑白照片里面一对年轻男女并排坐着,笑得很幸福。
看样子,那年轻男人显然就是眼前这个。
男‘人’在岛上来人的时候也第一时间就察觉了,其中还参杂一股让他畏惧不敢上前的力量。
让他想不到的是,这力量竟然来自于一个三岁半的小孩子。
直到此刻,枣枣发话。
他才如实说道:“我叫方於林,和玉雅是少年夫妻,可惜我没让她享过一天福......”
一九四一年,方於林十九岁,林玉雅十七岁,两人从小青梅竹马,长大自然而然的结合。
邙岛是海岛,物产丰富,人们自给自足,虽然远离内地,但那时经常会划着小渔船到海城买卖东西。
外界风雨飘渺,邙岛岁月静好。
也就在那时,俩人婚后的第三个月,海城被R军侵占,近三分之二的区域沦陷。
方於林得知后,便留下书信,连夜和岛上的几个青壮年奔赴前线,为守护国土和人民而战。
玉雅在身边之人起身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她没睁开眼。
她知道方於林要做的是大事,提前便在他衣服里缝了平安符,只希望他早日平安归来。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此去经年,再见已是阴阳两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