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勤勤手上提着好几种早点，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那套，但已经有点皱巴巴了。
代玉心里一阵歉意，“勤勤，让你受累了。”
“傻瓜，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还和我这么客气。先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刚吃完早餐不久，主治医生带着护士就来查房了。
代玉心里着急，急切问道，“医生，我外婆平时都有定期检查吃药，饮食上也很注意，为什么这次会突然间晕倒......”
主治医生快速看了病例，“从检查来看，老人家最近应该是停药了，三个月一次的点滴也从上一次打完就停掉了，她的病历本也显示最近的一次检查是在半年前......”
代玉简直难以置信，停药？停了点滴？也没定期检查？
为什么外婆突然间做出这样子的选择？难道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愿意再花钱？
她哽咽着开口，“那我外婆是不是还得了其他的什么病？”
医生摇摇头，“没有新的病因，只是我早早就提醒过你们，定期打点滴和吃药这两项是必须的，很可惜都没有做到，这才会导致血压升高，老人家年纪大了病情比较凶险，建议你们转到大医院去治。”
代妈妈吓得差点晕倒，苦着脸问道，“我妈这次病了是因为没吃药和没打点滴吗”
“有很大的可能性，血压一旦不稳，就有可能晕倒，加上年纪原因，晕倒时身上其他器官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些影响。”
医生离开后，代玉呆呆地看着病床上的老太太。
代妈妈静悄悄离开病房来到楼梯间，拨通了电话。
“大哥，妈昨晚摔倒了，现在在医院，医生那边建议转到大医院去治，你和嫂子这两天能不能赶回来？”
对面男人还在睡觉，迷迷糊糊中接通电话，听到这话立马清醒过来，推了推身边的妻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楠楠这几天就要结婚了，我们哪里赶得过去，要是婚礼上没娘家人，楠楠要被瞧不起的。”他知道自己妹妹十分疼爱自家侄女，连忙拿出理由。
代妈妈被拿捏住，“那等楠楠婚礼结束了再说，妈这边我们先照顾着。”又犹豫着开口，“等妈可以出院了，还是给她请个护工吧。”
身边的妻子横了眼丈夫，见男人不开口，一把抢过手机。
“妈都这么大年纪了，一只脚都要踏进棺材还请什么护工，花这么多钱还不如给小涛买套房子好娶老婆。”
代玉原想来电梯间给季延安打个电话有没有认识的医生，没想到竟遇到了自己妈妈。
听得她怒火中烧，果然和她预料的相差不了多少，她走近直接拿走代妈妈的手机，点了外放。
“首先护工的钱是我出的，我爱花在谁身上就花在谁身上，其次，小涛娶不到老婆的最大原因不是因为没房子，而且有你们这种奇葩的父母和他好吃懒做。”
“你是不是代玉那个死丫头？以为自己读了几年书眼睛就长到天上了是吧！还敢咒你表哥找不到老婆！”咋咋呼呼的声音即使是开了外放也是刺得人耳膜发疼。
代妈妈知道自己嫂子生性泼辣，哥哥性格懦弱畏妻，担心代玉这么一闹，自家哥哥不知道又要被嫂子怎么折腾。
“快把手机拿过来。”她冷声呵斥自己女儿。
代玉根本不怕，此时她身上有无穷的勇气。她把手机拿得更近了，嘴巴对准音筒。
“我说的都是事实，如果外婆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你们等着瞧吧。”
“你想以为我会怕你，是那老太太自己说把钱省下来给她孙子娶老婆的，关我们什么事，要怪就怪她生了个没本事的儿子，还生了个没本事的女儿，一点都帮不到小涛！”
如此没皮没脸的人代玉还是第一次见，以往只觉得舅妈有点刻薄，这会才是真正撕下了面具。
男人出来打圆场，哄着自家老婆把手机还给她，“代玉啊，我是舅舅，不是我不想照顾好妈，村里谁不知道我是有名的孝子，老人家嘛，坑坑碰碰都是难免的，你每个月再给多点钱就是了，舅舅再去请个护工。”
代玉懒得和他多费口水，“再给多钱给你贪污是吧？药钱，点滴钱，检查费，护工钱，哪一笔钱我没有按时打给你？你......算什么男人？”
说完不管那边骂骂咧咧，直接挂掉了手机。
代妈妈还是第一次见代玉说这么难听的话，她气得拧了下代玉的胳膊。
“你为什么这么对你舅舅、舅妈说话？”
“他们都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了，差点害死外婆，你还要我怎么对他们？”
“再怎么样，也是一家人，家和万事兴，你明白吗？”
代玉冷笑，她妈妈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在舅舅一家的事情上仿佛失了智。
“一家人？我家人是外婆，爸爸妈妈和哥哥，可没什么舅舅，是你的家人不是我的！他们两个人为了贪那些钱，害得外婆差点就救不回来了，你明不明白！”
代妈妈悻悻然，“这不是救回来了嘛，你舅舅也不是故意的，怎么会害自己亲生母亲呢，你别乱想。”
“难道真的要等外婆不在了，你才能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你为了舅舅，是非不分，这些年你为他付出了多少你自己清楚，爸爸和我们从来都没说过你一句！”
代妈妈不认同，“我们是亲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就像你和你哥哥，如果你有什么事，代金也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的！”
她嗤笑，“你放心，我不是这种不要脸的人，好好的人不做去做什么吸血鬼！外婆怀胎十月养大你，受了多少累，你不心疼她，你去心疼舅舅，我实在不懂......”
代妈妈怔怔地听着，思绪飘得幽远，喃喃开口，“躺在床上是我亲生母亲，我怎么会不心疼......”
代玉也不管自己妈妈听进去多少，也没精力继续劝解，她深知有的事情只能靠自己想通，把手机塞回她手里就直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