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变成这东西?”关察掂量着肉泥像,眼眸中符文涌动在不断解析着肉泥像的构成。
“没错,失去了人的信仰,收获了人的憎恨,最后神就会变成这个样子。”阿源点头。
“你们想杀死神?为什么?”关察已经了然,夕夕,潘多,阿源的目的应该是统一的,他们想要找到神并杀死神,水番的目的暂不明确,还需要观望观望。
“这涉及到很久以前的事情,你是想先听我们的计划,还是先听我们为什么这样做?”阿源答应了关察知无不尽,她什么都会说,因为她需要关察的战力去完成屠神的最后一步。
阿源挥手,水番的身后突然出现传送门将她吸了进去,那里通往一片凝固的空间,水番在里面不会有生命危险,接下来的事情与她无关,她只要安心等待就好了。
潘多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她深呼吸好几口,最终下定决心,决定亲口说出这件事。
“让我来说吧,这件事只有我能说清楚。”
空气中实质性的痛苦气味弥漫,闯进关察的鼻孔中,苦涩中略带臭味,他面露惊色,潘多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她光是想起就可以对周围环境产生影响。
“在另一个世界,我是双子神最忠实的信徒,在所有神接连陨落时,我保住了最后的泥像让他们两个有了安身之地,我也是那个世界剩下的他们两个唯一的信徒。”
“当时的那场劫难无人能幸免,祖先对于神的向往和祈祷使神诞生,后代的自私自利又使神死去,在我的世界,生活生产每一项都与神息息相关,天气疾病,一开始只有一个两个神小陨落大家都觉得没什么,随着死去的神越来越多,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不可控制。”
“你们那个世界的神,自身能力是足以掌控自然的吗?”关察问道。
“不能说是掌控,他们本身就是自然的一部份,他们诞生不光需要祈祷的愿力,还需要自然地参照和能量,这二者缺一不可。”
“你接着说。”
“直到疯狂的人们杀死了代表地脉的神,整个大地开始崩溃、塌陷,火山喷发,熔岩流进大海,黑色的火云遮蔽了天空。”
“我们的世界开始毁灭了。”
无论过去多久,人对于故土的记忆都是无法忘怀的,潘多在说起她的世界崩坏时,眼里的怀念和伤感是装不出来的。
“我在奔逃的路上遇见了一个人,你身上的气息和他有些相似,但是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潘多揉着脑袋,想要想起那个人的具体样貌,但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有一团迷雾固执的扎根在脑海里阻止她看见。
“我知道那个人是谁,应该是我的前辈之一。”关察淡淡开口,他在井里看见的最后一幅画面帮助潘多和双子神逃跑的那个男人身后背着的黑色巨剑分明就是判官令的战斗形态,显然判官拥有帮他们切换世界的能力,可能是既定事实确定了他们三个将来到这个世界,判官就在这个世界的人召唤他时把他们三个也带上了。
潘多惊疑,看着关察想要从他身上找出与记忆中的人的共同点,奈何记忆实在模糊,不得不作罢。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那个人离开了他们三个,飞去了很远的地方,说是有人在召唤他,让他们三个在这里生活下去。”
阿源接着说道,“也是那个人说的,他们三个需要帮助这个世界开化文明。”
关察手拄着下巴。眼睛滴溜溜的转,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潘多又再次接过话,“噩梦就在他走后开始的。”
“在另一个世界人类的恶意还是影响到了双子神,我虽然救下了他们的神格却没能阻止他们被污染。”
“污染?”
“神原本是清净高洁的,他们像是天山之水,不染凡尘。”
“但是另一个世界在毁灭之前汹涌的恶意全部盯上了这两个仅存的神,我们的离开并没有拯救自己,反而给另一个世界带来了灾厄。”
“他们的恶意在双子神神格不稳时趁虚而入,侵占了他们的意识,让他们变成了受恶意和欲望支配的野兽。”
“你是说,那些人类有的欲望和恶意也开始在双子神的身上表现出来吗?”
“没错。”
潘多沉默了,她在由于接下来要说的事,这件事是一切的源头,困扰了她许多许多年,是她永恒的噩梦。
关察看出了潘多的境况,主动开口:“双子神的弟弟心智不够成熟,能力也比较弱,所以被污染的情况更加严重,也更早。”
“人类的各种欲望,包括嫉妒、贪欲、食欲都开始出现,当然还有……性欲。”
关察的声音并不大,却听得潘多浑身冰凉,那些痛彻心扉的记忆再次浮现。
“作为与他们最亲近的人类也是最后的信徒,你是他最好的选择。”
“所以,双子神的弟弟强奸了你。”
“而水心,就是神的女儿。”
语不惊人死不休,关察一股脑地把自己的推测全部说了出来,其实还有一些推测关察没有说,因为时机还不成熟,不过这件事是八九不离十的,结合潘多的反应,井里的壁画还有他所见到的既定事实。
隐隐有啜泣声,潘多低着头,牙齿死死咬住手掌,即便手掌上已经渗出了血丝,喉咙里是低沉的呜咽。
她在强忍着痛苦,这些伤害是不会被时间冲淡抹去的,这伤口只会越来越深,越来越疼,最后在伤口上生长出荆棘。
伤害自己的同时也在伤害着每一个企图接近自己的人。
“看来我猜对了。”
“你猜的没错,所以我们才要杀了神!”阿源的声音不再温柔,同样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关察不再理会潘多,饶有兴致的看着阿源,开口问道:“你们村子的神是什么神?是不是也丢了?”
“我们村子不信奉神,我们村子信奉的只有我们自己。”
阿源果然是个另类,不过如此一来,关察的猜想就完全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