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去的人里面有没有你比较熟悉的，我想跟他了解一下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关察在这个村子里谁都不熟悉，只能求助于水心。
“有，黄二伯我比较熟悉，养牛的那个就是他的亲生兄弟。”水心沉思片刻，想到了一个关系还算不错的人选。
“他们也是兄弟两个吗？”关察发现，自从他知道了源，就和二这个数字脱不开干系，每个世界有两块源，这里的神是双子神，老牛有一对，养牛的也是兄弟两个。
他在一本里面看过，邪乎到家必有鬼，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指不定真的能发现点什么。
“我来的时候你们在祭祀，是在请求双子神回来吗？”
“并不是，这场祭祀就是给你准备的，我们在等你。”水心又补充了一句。“我妈妈说的。”
关察没有接着问下去，水心了解的不多，都是按照她妈妈的吩咐去做的，还有一点关察比较在意，水心说她晚上以后就不能出门，原因不明，她妈妈也不跟她解释。
“你们供奉的双子神有什么特殊的神力吗？”关察换了个话题。
“神嘛，当然是管风调雨顺，平安喜乐的。”水心无聊地玩着手指头，漫不经心地回答。
“有什么证明吗？比如，你们有人看见神做了什么吗？”
“我是没见过，神就是神，凡人又怎么能见过呢。”
“不过……”水心一顿，短暂思考后接着说：“他们告诉我，以前妈妈是可以和神对话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行了。”
“是巫女的都可以这样做，还是只有你妈妈可以？”
“妈妈告诉我这是巫女的能力，只是我还没有觉醒，所以不能用。”
关察和水心边走边聊，穿过小桥，走过河床，旱灾的原因让周遭的生命尽数迁徙，只有这些村民还留守在这里。
“到了。”
水心和关察停在一栋土屋前，这里就是黄二伯的家。
水心轻轻叩门，“黄二伯，在家吗？”
“黄二伯，我是水心。”
木门嘎吱一声开了，黄二伯打开门张望着。
黄二伯的头发乱糟糟的，一缕一缕地散乱地搭在脸上，眼睛灰白而浑浊，脸颊消瘦，整个人都是暮气沉沉的。
“是小水心啊，有什么事吗？”黄二伯的戒备心很强，看见来人是小水心态度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妈妈请来的客人想了解一下找牛的那天晚上大家看见了什么。”
水心很聪明，她在说关察的时候特意强调了是她妈妈请来的，村里的人都很固执，除了信仰以外，他们只听巫女的。
小水心刚刚继任巫女的位子，说话的分量是不够的，把她妈妈搬出来，他们才会好好配合。
黄二伯上下打量着关察，侧身打开门。
“进来吧。”
土炕，大小不一的陶土罐，一条鞭子，这些就是屋子里全部的摆设。
“没有灶台吗？”
“都在房子后面，放在屋子里太呛了。”水心接过话。
大小不一的陶土罐根据体积承担着不同的作用，最大那个是装粮食的，外面还有藤条编织的保护套防止受潮，中等大小的是装水的，上面落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小一点的会在吃饭的时候当做餐具，也会用来存储一些小玩应。
“随便坐吧。”黄二伯的声音些许沙哑，跟他年纪大了有很大关系。
“跟我说说牛丢了的那天晚上，你们都看见了什么吧。”
黄二伯的眼睛不停地瞟向水心，显然是对关察还没放下戒心，水心见状劝慰道：“放心吧黄二伯，他是来帮助我们的，你们看见什么了如实说就好。”
“我跟我哥从小一起长大，在我爸爸那一代，我们家就是给村子里养牛的，我们两个在牛棚睡的时间比在家里睡的时间都多。”
黄二伯露出回忆之色，思绪带着二人回到了小时候。
关察眉头一挑，黄二伯貌似说歪了，不过无伤大雅，老黄也是要了解的，先后顺序而已。
“牛是比人有灵性的，我们俩对此深信不疑，一般的牛只能活15年左右，但是我们村子里的牛可以活到20年，村子里的人都说是我们养的好，其实跟我们哪有什么关系，是牛心疼我们哥俩。”
“牛养的再好也有死的那天，牛不够两头了，我哥就会去戈壁那边的村子一趟，他从来不带我去，怎么做也不告诉我，我只知道，他回来的时候会牵回来一头身强体壮的新牛。”
关察在心里暗暗记下，戈壁那边的村子，新牛。
“去年旱灾来了，牛也没有了用处，秸秆之类的草料越喂越少，我哥我俩不能看牛就这么饿着，就去外面给他找草皮，掰树枝子吃。”
“那阵人们家里的存粮都还足，没人跟我们抢，所以牛勉勉强强能吃饱。”
“到了今年，依旧是大旱，人们家里的存粮都要见底了，树皮虫子这些能吃的东西都开始哄抢，我们的往年备下的草料已经喂光了，牛也越来越瘦。”
“我哥走的前一晚，两头牛的身体越来越虚，看的我俩直心疼，我们两个就轮着睡在牛棚里照看着牛。”
黄二伯的语气开始变化，里面蕴藏着恨意与愤怒。
“后半夜我起夜回来，这正好看见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蹲在牛棚后面，我没出声，躲在一边偷听。”
“这帮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黄二伯回忆到这情绪激动起来，一巴掌拍在土炕上。
“这帮崽子都他妈饿疯了，商量着要把牛杀吃喽！”
“这个村子这么多年耕地全靠这两头牛，好日子没见他们照顾，日子不行了就打起了这两头牛的念头！”
黄二伯越说越生气，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眼神像是要吃人。
“我哥正巧来替我，见我不在牛棚里，去四周找我，也听见了他们的话。”
“我哥故意咳嗽了一声，把他们都吓跑了，他让我回家睡觉，多余的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晚上，我哥和牛就都消失了。”
“然后呢？”马上就到了诡异发生的时候了。
“发现我哥和牛消失的还是那几个狼崽子，他们不死心，又去蹲点，这才发现我哥和牛都不见了。”
“这对整个村子来说都是大事，当即所有的男人聚集在一起，沿着我哥和牛的脚印追了过去。”
“脚印通向哪？”
黄二伯短暂沉默，“这才是最吓人的地方，出了牛棚的脚印还是正常的，我们一直追到独木桥。”
“等到了桥头，脚印突然就变成了四份，通向四个方向，就连桥上都有一串脚印。”
“刚开始他们不信邪，分成四拨人沿着脚印找了过去，结果越找越远，脚印根本就没头。”
“他们被吓破了胆，都跑了回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