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张大爷神情凝重,显然是没有想到后果竟然如此严重。
“不知道。”关察实话实说,语气中透露着无所谓。
张大爷还不知道金盘的事情,也没必要让他知道,他已经是个退休的判官了,不需要为这些操心,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够了。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先在我这里好好玩玩,就当一次旅游了。”张大爷不知道怎么安慰关察好,眼珠子一转,找了这么个说辞,想活跃活跃气氛。
说着,就拉着关察往坊市中最热闹的地方去,边走边说:“来来来,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几日的时间张大爷已经把整个坊市摸了个底透儿,哪好吃哪好玩,哪有漂亮姑娘,哪有新鲜段子,张大爷都弄了个明明白白。
于是一天下来,张大爷领着关察尽情的吃喝玩乐,把好吃好玩的体验了个遍。
中间张大爷还要带关察去红香楼溜达一圈,说是那里的曲唱的天下一绝!不听后悔一辈子的那种。
关察到了大门口看见里面女子清凉的装扮和高台上接待来客的老嬷嬷,突然间就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转头就溜,张大爷要是有那个兴致,让他自己去吧。
张大爷见关察溜了,也不好意思自己进去,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里。
关察和张大爷落脚的旅店开在远离市井处,规模很小,满打满算只有四五间客房,店主是个年逾古稀的老奶奶,老头死了很多年,无儿无女,孑然一身。
张大爷选这里也是为了图个清静,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家店虽不豪华,却也是应有尽有,干净整洁。
更为主要的是,这店主老奶奶做的饭十分可口,而且,她家自酿的酒也是丰满醇厚,回味悠长,深得张大爷欢心。
关察的房间在二楼的尽头,打开窗户就能看见万家灯火,天上明月。
店家的酒他备了一壶在房间里放着,他并不好酒,只是些许愁绪无处排解,小酌几杯借醉意安慰自己。
关察把桌椅都移到了床边,看着天上月亮,心里思绪万千。
自己还真没有好好的旅游过,没什么时间,也没什么兴趣,以前常常看他们说的诗与远方,关察只觉得矫情,吃饱喝足再看看八卦就够了,要那些干嘛。
看这他乡的月亮和自己那里的月亮也没什么不同,不过确实更亮些。
夜晚无事可做,只能看看月亮,喝喝闷酒,怪不得古人总把相思和明月联系在一起。
白天忙忙碌碌没有时间去想念,晚上没有事情了这些念头就都冒出来了,能陪着自己的只有天上的月亮,借酒浇愁愁更愁,月亮又那么清冷,如何不叫人思念啊。
嘎吱!
房间的门开了,是张大爷。
“一猜你就睡不着,来跟你喝点。”张大爷笑嘻嘻的坐到关察对面,拿起酒杯给自己倒满。
“是不是有点想家了。”
关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干掉,然后把杯子拿在手上把玩。
“你也知道判官一旦被召唤走是不能主动回到自己的世界的,我在不同的世界待了这么多年,一开始也是特别想家。”张大爷回忆起了过去。
“只有出去了才知道家里的好,这句话是真没错,我是判官,在任何世界都是一等一的人物,只要他们召唤我,我想要什么他们都会满足我。”
“刚开始我确实受用,美酒佳肴管够,还有美人想陪,谁不喜欢呢?”
“只是这热热闹闹的时间一过,剩下你自己的时候,那种孤独感和想家的感觉就一股脑的涌上来了。”
“时间久了,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想回我的破山头,守我的破道观。”
张大爷几乎停一下一杯酒,停一下一杯酒,事没说多少,酒已经快没有了。
关察刚想提醒,张大爷就变了满桌子的酒出来,于是关察把话咽了回去。
“你要知道,咱们虽然可以操纵别人的时间,但是时间却不会为了咱们自己停留,所以你看,我回来是回来了,但是我的破道观已经没了,我师父也早就不在了。”
张大爷想尽量说的轻松些,毕竟自己是来安慰关察的,只是说起这些,言语里的落寞还是遮掩不住。
“不过你比我惨,我至少还有家可以回,你有家回不了……”
关察心里最大的结并不是金盘的变化,二而是边故。
他找不到边故就回不了家,但是边故用来定位张大爷的源的方法失效了,关察尝试过,但是怎么也没办法反向去感应边故的位置。
边故不知道去了哪里,甚至不清楚是生是死,世界浩瀚无垠,边故又不知道判官卷轴,难道自己真的要一辈子都流浪在外面吗?
“你发现了吗?其实你们说成功了也成功了,说没成功也没成功。”
张大爷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嗯?”
之前张大爷说什么关察都没有反应,只是心中在思考,张大爷此话一说,关察白有了回应。
“金盘记录的既定事实,是你们的世界因为毁灭物种而毁灭对吧。”
“现在的结果是,你们的世界处在毁灭的临界点。”
“从某种意义上说,世界还是毁灭了,只不过被你强行定格在了那一瞬间。你可以说它毁灭了,也可以说它没有毁灭。”
“如果把你们的世界当做是毁灭了,那就意味着,金盘的既定事实没有改变,只是过程改变了,从毁灭生物直接导致毁灭变成了简洁导致毁灭。”
“你们并没有拯救世界,只是没有让它变得更糟,给它强行留下了一个希望而已。”
关察狠狠地打了个冷颤,张大爷说的这些,竟然和金盘的变化不谋而合。
金盘现在只能记录结果,中间的过程全部消失。
而自己和边故所做的一切,也确实是改变了过程,而结果可以说是没有变化!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才导致金盘的变化吗?
可是,金盘这种至高的存在怎么会因为自己而发生改变呢?
关察转头否定了这个猜想,金盘还是发生了别的状况,才成了现在这样,不过,自己所做的一切即便不是直接原因,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还有呢?”
关察想继续听张大爷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