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察突然出现在街头拐角处,左手拎着一打啤酒,右手提着打包好的鸭货,兴冲冲地向着家的方向小跑。
今天是世界杯决赛的日子,他刚一下班就冲出去买好了吃的,准备回家洗个澡然后美美的看球。
不远处的高档小区就是关察家的所在,他只是个超市收银员,一个月满打满算3500的工资,能在这种二线城市买得起这种平均要70w上下的住所,全靠他那爱玩的爹妈。
他爹是个标准的暴发户,刚刚拆迁就赶上了炒房子的浪潮,他爹也是个胆大的主,把所有的钱全投到了房子里面,结果赚了个盆满钵满,到了关察这一代,即便是躺着收租,也足够他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
他妈是个拉丁舞演员,和他爹认识了一个月之后闪婚。
他爹是标准的大男子主义者,希望他妈妈安生在家里相夫教子,挣钱的事交给他来就好,不希望他妈妈再出去跳舞了。
但是他妈追求自由,不想被他爹和家庭束缚,她不喜欢待着家里看着孩子,她觉得那是保姆的工作,而她们要做的是赚足够的钱去找一个优秀的保姆。
更何况,她还年轻,大好年华怎么能在孩子前面浪费掉呢。
于是刚出了月子,他妈妈就瞒着她爹给孩子找了个保姆,然后火急火燎的回到了舞室。
等他爹冲到舞室,正碰见了他妈在练舞,拉丁舞这个舞种,穿着和舞姿还有在和男伴的配合上,是保守的他爹无法接受的。
在多次争吵以后,他们两个离婚了。
这段失败的婚姻持续了短短的一年零六个月。
而关察呢?他爸没办法带着他,会耽误自己做生意,他妈妈自然也不愿意,太碍事了。
看着一个两岁不到的小孩子,该怎么去舞室练舞,去酒吧喝酒呢?
而且,他妈妈根本没想过要他的抚养权,掏抚养费可以,用他妈妈的话来说,钱我有的是,但是青春没有。
直到他爷爷奶奶抱走了他,把他带回老家,在那里上完了小学初中,到了上高中的年纪,才重新回到了这座城市。
他爹呢,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新的妻子比他妈妈还要漂亮,而且更年轻。
他们两个还给关察生了一个小妹妹,相比于关察来说,他这个小妹妹就是在蜜罐里泡大的。
他爹的年纪大了,钱也赚够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家人身上,他对这个孩子是有求必应,像是要把没有给关察的父爱一起送给这个孩子。
关察回到这座城市以后,他爹直接给他安排在了这间房子里,还给他找了个会定时过来收拾房间的家政阿姨。
其他的,就没有了。
他爹和他妈妈每个月都会给关察一笔钱让他生活,一直到了24岁都没停止。
他爹有了新的家庭,他妈还在追求自由,感受青春。
关察都理解,所以从来不去打扰,毕业以后就在家附近找了个收银员的工作,一天一天的就这么过来了。
至于朋友,关察没有朋友。
他最不爱做的事就是跟人交流,而且性格很孤僻,他只对他感兴趣的事情有反应,对其余的事情都很冷漠。
这使得一些想要跟他做朋友的人都被他拒之门外。
你如果问关察孤独吗?
他自己也感觉不到,他没感觉到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独来独往的生活反而带来了很多的便利,也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他对与人交流本就没有兴趣,所以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孤独。
关察停在保安亭前面,掏出门禁卡,正准备刷卡进小区,一阵风吹了过来。
关察愣在了那里,拿着门禁卡的手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过了两秒钟,他的手放了下去,不过没有去刷卡,而是把卡放回了口袋里。
“突然想找人看场球。”关察嘴里嘟囔着,把目光移向了保安亭。
关察并不了解这位保安大爷,只知道他姓张,在这之前他们没有任何交集,只是偶尔在出去的时候目光交汇过。
他甚至不知道张大爷看不看球,但是这种去找他看球的没由来的冲动却愈发强烈了。
他脑子里还在想着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手就已经鬼使神差的放到了保安室的门把手上面。
嘎吱一声,关察打开了保安室的门。
“张大爷在吗?”
“我突然想找你看场球……”
关察并不知道,因为他打开了这扇门,竟把整个世界的命运引向了无尽的诡异与狂乱。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
边故开车载着他爸爸妈妈和姐姐走在行驶回家的路上,他爸爸妈妈旅游刚刚回来,姐姐在学校刚刚下班,边故也忙完了医院的工作,一家人久违的可以聚在一起。
大家说说笑笑,讨论着旅游时看见的景色和学校里有趣的孩子,边故专心开着车,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他已经买好了菜,就等着都到家以后,自己亲自下厨,好好的做一桌子菜。
大家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吃一顿饭,比什么都强。
又是一阵风吹过,边故也愣了一瞬间,他的思维毫无征兆地停止了一下,不过他迅速反应了过来,心脏猛的漏了一拍,双手死死地抓紧了方向盘。
幸运的是,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他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揪住的心放松了下来。
边故心中诧异,这是什么情况?
他是个优秀的脑科医生,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他可以让自己的精神长时间的保持高度集中的状态。
像是这种开车过程中思维断条的状态在他身上几乎不可能发生。
在这种行驶情况下溜号是很致命的行为,更何况车上还有他的家人。
急促的笛声直挺挺的闯进边故的耳朵,带着死亡的讯息。
原来刚刚愣住的不止有边故,还有这个疲劳驾驶的挂车司机。
边故侧过头,看见了失控的挂车。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