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十二区,十三区恶民们马不停蹄地抬着陈骨笙赶往十一区和十区的午宴地点,准备去捞霍云龚。
水千尘原计划,由霍云龚挑起两区矛盾,拖延他们接到消息后的救援时间。
实际情况却是,十区和十一区打得昏天暗地不死不休,看都没看到十二区的求援信息,更别提出发救人,甚至连突兀闯进来的十三众人都没理会,现场死伤大半。
我方表示很震惊。(°Д°)
霍云龚顶着一只青肿的眼从桌子底下滑溜地钻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上去抱住水千尘大腿哭嚎,“家人啊,我就说了几句肺腑之言,没成想他们就打起来,现在人脾气咋都这么暴躁呢,还牵连到无辜的我,呜呜呜呜……嗯?”
哭声一滞,泪眼瞥见旁边躺着的陈骨笙,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水千尘,扯着嗓门大喊,“大人你终于篡位成功?好歹也给人入土为……啊!”
“滚。”水千尘一脚踹开他,这见缝插针的拱火功夫哪里无辜?
看着损失惨重的两区,他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拱火云的威力。
本想捞个人就走,但现在这般有利局面,不上都对不起自己。
众人蜂拥而上,不费吹灰之力将十区和十一区一网打尽。
这打天下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原本不服气的恶民们也在看到孟沧衣的惨状后,被陈骨笙的“优秀德行”所折服,真心归顺,队伍再次壮大。
时间还充裕,水千尘一琢磨,九区就在附近,来都来了,顺便去捞下武百颂,指不定能保住他那不足挂齿的清白。
陈骨笙通过镜之庇佑坑来的八个一等恶民,分别来自不同区,巧合得就像上天故意安排好的。
于是乎,在九区卧底的带领下,九区一等恶民被围殴了个措手不及。
大部队势如破竹一路杀到地下密室,径直踹开门,待看清屋内场景,眼睛被辣到般快速闭眼撇开脸。
粉色房间内,武百颂一丝不挂的被粗绳绑在漆黑的特制椅子上,绑法极具哲♂学气息,嘴被堵住,某处……极为壮观。
“牛逼!”霍云龚惊叹地竖起大拇指。
九区的肌肉女汉子区长躺在地上,身体因疼痛而抽搐颤抖,眉头紧锁地捂住因撕裂而血流不止的(哔——)。
瞧见闯进来的众人,她眼中闪过了然和后悔,愤恨且谴责地看向为首的水千尘,谩骂,“玛德,老娘就知道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有毒,竟用这种办法算计我,卑鄙!无耻!下流!龌龊!啊呸!”
闻言,众人惊畏地看向水千尘,军师谋略是否过于……狂放不羁、不拘小节?
然而想到某个因起不来床而被抬来干活的区长大人,上行下效,这事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水千尘心累的捏了捏鼻梁,即使眼睛被黑布遮住,也无法阻挡那股深深疲惫感和荒谬感,什么也没说的挥手让人破开九区区长恶铠,抓着陈骨笙的手将人捅了。
话说,他原本的计划是什么来着?
武百颂被救下,缩在角落哭得仿佛失了清白的小媳妇。
可怜见的。
精神小伙霍云龚递给他一只从宴会顺来的烤鸭,拍肩安慰,“哭啥?兄嘚你以后都不用担心自己清白被夺了。”
武百颂哭得更加惨烈,破口大骂,“我他妈是自己想留着?!!人滚!烤鸭留下。”说着抢过烤鸭边啃边哭。
打完收工,大家都有点累,主要心累,这一路打下来不得不感叹世界的多样性。
谁知走到半路,炎猛猛昏头昏脑地从小巷子里猴似的窜出,一头扎进大部队。
也是真能跑,8区和9区隔着10、12、11三个区呢。
紧追而来的还有人模人样、衣冠禽兽、笑得仿若愉悦犯的八区区长。
“哈哈哈……你跑啊,怎么不继……呃。”
“……”
八区区长,轻松拿捏。
等他的拥护者赶到,人已经没了 。
这几人没来得及看陈骨笙用以劝降的专业转伤表演,然而面对黑压压一群摩拳擦掌准备建功立业表忠心的恶民们……
没有意外的选择臣服。
炎猛猛泄愤似的踹了八区区长尸体好几脚,眼角余光捕捉到躺平的陈骨笙,神色悲痛地冲上去哭丧,“老大!区长老大你怎么死了?是谁?是谁杀了区长老大,我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报仇血——”
“别嚎了,区长只是睡着了起不来而已。”霍云龚拍拍他,说这话时神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无语凝噎。
话说猛子这么大一嗓门也没把人吼醒,这睡眠质量杠杠的,令人羡慕。
炎猛猛噎住,仔细一看还真是,有些尴尬地摸着鼻梁转移话题,“那她旁边躺着的这个浑身是伤的小男孩是谁?”
霍云龚不好明说自家区长坏话,挤眉弄眼地暗示,“你仔细想想咱家区长的异能以及区长继承方式,再看看她这副毫发无伤的模样,明白?”
“……?!”炎猛猛缓缓睁大眼,“不、会、吧?
“会的。”霍云龚沉重地点头。
旁边竖起耳朵偷听的八区恶民秒懂,心有余悸地倒吸一口冷气,拍着胸口暗中庆幸还好他们没有抵抗。
各区恶民们勾肩搭背,很快混成一家亲,和和美美的得胜回府……至于七区,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但是——
一堆人走过拐角,看着眼前的狗血画面,嘴角抽搐,头顶乌鸦嘎嘎飞过。
七区区长挟持着陆英镜,威胁面前离他仅有半米远的漂亮女人,“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她离那么近,你直接抓她就行,何必挟持我?”陆英镜一脸生死看淡地建议。
来之前他就做过详细的调查,被七区区长和他的金丝雀间的虐恋情深殃及而死的人不下数百,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女主闺蜜、备胎及亲人,男主兄弟、无辜被卷进去的路人、以及帮助女主的好心人比如他。
七区区长对他的合理建议置若罔闻,偏执地看着他的金丝雀,“听话,你也不想看到帮你的人因你而死吧。”
金丝雀崩溃地抱头哭喊,“霍晏泷,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囚禁我,不让我工作,不让我出门,也不让我和任何人接触交流,我是人,不是你养的宠物!究竟要怎样你才肯放我走?”
“我不会放你离开的,永远。”
“呜呜呜……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水千尘蹙眉,再听下去就对脑子不太礼貌了,于是他打了个手势,众人一拥而上,将七区区长干倒在地,成功救出人质陆英镜和受害者金丝雀。
霍晏泷伤心欲绝的看着金丝雀,不可置信且哀恸地问,“你竟然背叛我?就真的……那么恨我吗?”
“不,不是我!”
“你不必多说,你走吧,我放你自由。”
“你听我解释!”
“走啊!”
两人这边正虐恋得火热,水千尘抱起陈骨笙走过去,打断他们的表演,对金丝雀礼貌地道,“麻烦让让,我们区长好捅人。”
“我不会让你们伤害他的!”金丝雀坚定的挡在七区区长面前,视死如归地嚎,“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这话可把霍晏泷感动坏了,柔情似水地看着挡在他面前的小女人,恨不能当场化身泰迪,来个爱的打扑克。
我方受惯性思维所限,将金丝雀救下后本能地将对方当做己方成员看待,于是为难地不再动作,双方僵持起来,沉默对峙。
陈骨笙恰好醒来,揉着因睡过头而微微胀痛的太阳穴,看着眼前诡异一幕,疑惑开口,“什么情况?”
炎猛猛简洁地讲完事情经过。
陈骨笙感动且不解,“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助人为乐不会吗?”
“助人为乐?”全员懵逼。
“是啊。”陈骨笙点头,“如此感人之事,不得帮妹子殉下情?”
“……”恶民们一瞬间竟然觉得自己配不上恶这个字,是他们思想狭隘了。
“你说什么?”妹子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然而不等她说些什么,陈骨笙已经拿过旁边某恶民的长枪顺滑地将两人连串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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捅完动作一僵,“糟……”
“嗷——!”孟沧衣诈尸般惨叫一声,两股血从他左右大腿喷出,面目狰狞。
“怎、怎么了区长大人?”大伙儿紧张畏惧地谨慎问道。
陈骨笙回头看了眼浑身是血的孟沧衣,怔愣一瞬,想起之前跟boss签了转责条约,不禁给自己点了个赞。
“没事。”
她顺便又问了下现今情况,得知自己一觉醒来已经打下半壁江山,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就问,我有存在的必要吗?”
水千尘柔声安慰,“区长大人不必妄自菲薄,勉强算个吉祥物。”
众人深以为然地点头,表示对这句话的肯定,毕竟抬着她这一路,计划顺利得过于不可思议。
陈骨笙:“……”
她身边难道就没有会安慰的人吗?
岂有此理,既然如此,接下来便让他们瞧瞧自己的雷霆手段!!!
陈骨笙为了证明自己不仅仅是个废物吉祥物,并没有按照原计划回去休整,而是带着大部队浩浩荡荡的杀到五区。
原本还在救与不救这个问题上展开激烈辩论的五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锅端了。
若非时间来不及,大家赶着回去吃晚饭,陈骨笙甚至想一天搞定,不然等其他区反应过来拧成一股绳就不好打了。
果不其然,剩下五区收到最新消息后,担心被逐个击破,反应极快地全部聚到一区的铜墙铁壁中。
虽说陈骨笙这边已经统一七个区,但是一等恶民的实力因为反噬被大幅度削弱,整体实力不如敌方。
而以一区为首的五个区,因无法确定陈骨笙的具体位置,以及即使确定位置,也担心会不会是陷阱等原因而无法主动出击。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三天。
“你在犹豫什么?”
孟沧衣包得如同小木乃伊,看着几次想要写些什么,又叹气放下笔的陈骨笙,心中疑惑,他能感觉到,对方应是有解决办法,却不知为何迟迟不下决定。
陈骨笙转头,意味不明盯着他半晌,若有所指地问,“二区区长,可以死吗?”
孟沧衣心脏一缩,不确定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垂下眼帘,“他不死,我能赢吗?”
“不能。”陈骨笙摇了摇头,她的感觉,或者她的演算中,十三区缺一不可。
孟沧衣没有再回答,陈骨笙却已经明白他的答案,写了张小条子,让教徒偷偷送到二区区长手里。
二区区长夏震轰收到纸条后,枯坐了整晚,一大早喊来近几天都郁郁不乐的夏棠衣,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声音含着一丝不舍与哽咽,“闺女,你要好好的,一辈子都开开心心。”
“爸,怎么突然说这个?”夏棠衣羞涩地回抱住他,胸口浮起微弱的不安。
“没事。”夏震轰说着,竟是一手刀敲晕她,让教徒偷偷将人带离。
当天下午,他便以夏棠衣婚事为由,单独宴请六区区长,席间趁其不备骤然动手。
等一区、三区、四区匆忙赶来,六区区长已被他一斧头斩杀。
“夏震轰,你疯了!”一区区长怒吼。
“我没疯,是这个世界疯了!”
夏震轰红着眼,举起巨斧朝他们砍去,紫红色的发须仿若炽热燃烧的火焰,庞大的身躯以及结实的肌肉蕴含着狂暴的力量,面容如怒目金刚般骇人。
没多久,陈骨笙带人闯入战局,一区、二区和四区区长这才反应过来,夏震轰竟然已被策反,只是他们到死都想不明白他背叛的理由。
陈骨笙拿着匕首挨个补完刀,孟沧衣已经痛得昏迷过去。
夏震轰抹了把脸上的血,无视身上还插着的刀剑等武器,走到陈骨笙面前,气喘吁吁的坐下,闲话家常般开聊。
“其实,我家闺女每次伤害他人后,都会躲在房间好几天不出来,出来时眼睛都是肿的,她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她在哭,笑话,我可是她老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个连小动物都不忍心伤害的人,又怎么忍心去伤害别人,她很痛苦,我知道,一直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甚至只能装作不知道她的痛苦……”
夏震轰转头看向拿着匕首踟蹰不决的陈骨笙,嫌弃道,“愣着干嘛,捅他们三个不是很利落吗?三个废物玩意儿,联手都杀不了老子,垃圾。”
“赶紧的,没见老子为了照顾你的身高都坐下来给你捅,也不知道我家宝贝闺女看中你什么。对了,等我死了你可别犯傻说是你杀的我,只说我被其他区长,呃,就四区那个老阴比偷袭死的。”
夏震轰唠叨半天,见她仍旧没有动手,不耐烦地抓起她的手捅进自己心脏部位,在她耳边小声呢喃,“以我之命,换我闺女半生无忧,不……亏。”
陈骨笙睫毛一颤,垂着头呆滞地盯着自己的手,直到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惊叫,才回过神来。
“快看,那是什么?!!”
窗外,太阳落下的位置,橘红光芒穿透深蓝的海水,形成一片暗淡的紫。
远方地平线上,视线仅能收纳一半的半圆弧形正在缓缓上升。
是……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