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司垂下眸子，身上要关门。
沈之州眼疾手快的用脚抵住了门，“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纪司尧的视线盯着沈之州放在门缝中的脚，又抬头看了看脸上满是固执的沈之州。
他握着门把手的手微微的抖动着。
“沈之州，你想干什么？觉得我怕雷可怜？还是想让我帮你拿到通告？从前，你因为一个赌约追我……”
纪司尧顿了顿，嗓子发哑。
“这些年你给我的伤害还不够？还要来嘲讽我？先是顾凌，又是洛歌的！沈之州，我真的看不懂你到底喜欢谁，或者是，所有人对你来说只要有利用价值就值得你接近？”
“我纪司尧这辈子从来没求过人，今天……算我求你，你滚行吗？”
纪司尧的嗓音弱弱的。
对沈之州来说，一字一句都是锥心的痛。
“不行。”
沈之州固执道。
换做他以前，与纪司尧这么争执，他肯定早就走了。
可现在不一样。
他知道面前的人默默的守护了他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不感动？
沈之州的手抓在门边，纪司尧没敢关门，但动作没有放松的意思，一直与他僵持着。
“纪司尧，你如果狠不下心夹我，就放我进去。”
沈之州道。
纪司尧没有说话，他感受到了沈之州的决心，所以握着门把手的手，渐渐地松开了。
他转身回房时，沈之州大步跟了进去。
房间里黑漆漆的，他借着月光，一把关上房间门后，就朝着纪司尧的背影抱了上去。
纪司尧呆呆地愣在原地。
“做什么？”
他嗓音冷冷道。
之前，他碰沈之州，沈之州哪次没骂过他？
不情愿三个大字就贴在了沈之州的脸上。
现在，沈之州忽然抱他了。
是在讨好他吗？
说到底，还是个工具罢了。
他伸手要拨开沈之州抱着他的手，沈之州却将他搂的更紧了。
“纪司尧，你误会了。我和顾凌……”
沈之州道，但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又被打断了。
“误会什么？有什么好误会的？那是我亲眼所见！”
纪司尧嗤笑一声。
那天雨下的那么大，他等了沈之州那么久，餐厅都关门了，沈之州还是没来。
他给沈之州打电话，沈之州也不接。
他拿着给沈之州精心准备好的礼物回学校找沈之州，他因为沈之州是出事才爽约的。
可结果呢？
他收到了一条彩信。
彩信里，沈之州和顾凌在雨中是那样的亲密。
他一直都不喜欢顾凌的，沈之州是知道的。
可沈之州非但没有减少联系，甚至还在他们约好的时间里，电话不接还和顾凌如此亲密。
那天是夏日，可那场雨，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凉。
纪司尧永远也忘不掉这个电闪雷鸣的夜晚。
忘不掉沈之州甩开他手时，不耐烦的厌恶表情。
面对纪司尧的冰冷，沈之州长吸一气，一口气堵在了胸腔里。
他抓起纪司尧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
血腥味在他唇齿间蔓延开来，他才慢慢的松开。
“你属狗的吗？”
纪司尧回头看着沈之州，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窗外淡淡的月光，沈之州只能依稀看见他的轮廓。
“你说过的，我不开心了就可以咬你，现在还做数吗？”
沈之州眨着眼睛问道。
那双好看的桃花眸中，闪着炙热的光。
纪司尧沉默了片刻，伸手抹了抹沈之州的头，像是哄小孩似的，“作数。”
一直都作数。
“就算不做数我也咬了。”
沈之州狡黠地笑着。
他伸手抱住了纪司尧，扑入了他的怀里。
“五年前，我真的和顾凌什么都没有。那张照片，不是真的，是角度问题，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顾凌。”
沈之州解释道。
纪司尧抚摸着沈之州的手忽的僵了一下，没做回答。
沈之州见他推到沙发上，一个横跨坐在纪司尧的腿上。
“我真没喜欢过他，也没和他接吻。我没骗你……”
沈之州又重复道。
纪司尧还是不说话，可眼神却比方才柔软了许多。
“我当初是没喜欢过你，我也……做了很多不尊重你的事，但这是原则问题。我们在一起的期间，就算没有爱，我也不会出轨的！”
沈之州道，他的语调又拔高了一分。
“嗯。”
纪司尧道。
他伸手轻轻的搂住了沈之州的腰。
“那天他给我打电话，说打球把脚扭了。我刚准备和你出去约会的，但是你知道，那天雨下的很大……他又一个人在室内篮球场。”
“我是他朋友，我想着开车接他去个医院很快的，但我没想到手机没电关机了……”
“我知道，这些都不是借口。当年，确实是我不够在乎你，是我玩弄了你的感情。我以前……好面子，你……”
沈之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吻给堵住了。
纪司尧吻了他的唇，湿热的触感让他留恋。
好一会，纪司尧才慢慢放开他。
“那你现在更喜欢我，还是他？”
纪司尧道。
语气听起来像是个争宠的小孩子。
“现在，更喜欢你。”
沈之州道。
纪司尧满意的勾了勾唇。
“那你以后离他远点。”
纪司尧道。
“为什么你这么讨厌他？你们似乎并没有太多的牵扯才对。”
沈之州道，这事他一直不理解。
在他的印象中，纪司尧好像和沈之州刚见面的时候，就互相看不顺眼了。
明明二人之前没有任何交集才对。
纪司尧虽然脾气差了点，纪司尧的心不坏，只是外人看来他性子冷。
而顾凌与他不同，顾凌为人温柔和善，成绩优秀，是校园里出了名的“谦和”。
这样子的两个人，怎么会刚见面就互看不顺眼，针尖对麦芒的？
“他没你看起来这么简单。”
纪司尧道。
他侧身抱着沈之州躺下，他将脑袋埋在了纪司尧的怀里，像是个要哄的孩子。
沈之州忽然觉纪司尧可爱极了。
“什么意思？”
沈之州道。
“你还记得微博上造谣你和顾凌帖子里的那个照片吗？那照片不是我拍的，是我收到的。”
纪司尧道。
他的话，让沈之州一瞬间的毛骨悚然了起来。
那照片，不是纪司尧拍的？
纪司尧抱起沈之州，将他放在书桌前的坐位上。
他拉开柜子，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找了大概两三个地方，就找到了。
他将找到手机递给沈之州。
这是一部屏幕被摔碎的手机。
他打屏幕一看，屏幕上是他的照片。
他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这壁纸……”
壁纸是他穿着绿色的衬衫，外面是一件白色的风衣。
看起来妥妥的纨绔样。
比起他现在这副成熟稳重的样子，还真是反差太大了。
“不是……你看信息。”
纪司尧道。
“哦……哦……”
沈之州立马埋头滑动着手机屏幕。
上面有密码。
“你生日。”
纪司尧道。
沈之州的脸红了几分，很快开了屏幕。
他现在才有些意识，这手机，应该是纪司尧大学时期用过的手机。
他点开一看，很快就找到了那条彩信。
是个陌生号码发来了，连着彩信还有一句话：【纪司尧，你输了。】
沈之州狐疑的看向纪司尧，指着那串文字道：“这个短信是什么意思？”
纪司尧沉默了片刻，轻描淡写道：“没什么，是我和顾凌打了一个赌。”
“什么赌？和我有关系？”
沈之州道。
“嗯。”
纪司尧惜字如金。
“什么赌？”
沈之州追问。
纪司尧还是没想说，最后还是在沈之州眼神的拷打下，说了实话。
“赌我和他谁更重要。”
漆黑的夜里，他看见纪司尧耸了耸肩。
这么幼稚的话，是怎么从纪司尧嘴里说出来的？
“你和他年龄加起来，怎么还没我鞋码大？”
那时候都二十二岁的人了，怎么还玩这个？
面对沈之州的阴阳怪气，纪司尧有一次沉默了。
他很少和人赌，但他逢赌必赢，这是唯一一次输。
可这次，却是他最想赢的。
“那赌注是什么？”
沈之州道。
“赌注……”
纪司尧又沉默了。
“不想说我去问他。”
沈之州道。
纪司尧一把抱住了沈之州，有些难为情道：赌注是……输了的人主动离开你。”
沈之州的脸上此刻就写着无语两个字。
“可这件事情后，你不是也没……”
他的话还没说完，头就被纪司尧蒙在了胸口里。
“别说了……”
再说，他当年的脸，就要丢完了。
沈之州抬起手表示投降，纪司尧这才慢慢的放开他。
他将纪司尧的旧手机放到一边。
“这手机屏幕碎成这样子，你怎么还留着？”
沈之州道。
“里面有重要的东西。”
说完，纪司尧就把手机如似珍宝的放到了保险柜里。
“除了这个，你还因为别的事讨厌顾凌吗？”
沈之州道。
就算这个信息真的是顾凌发的，那也只能说明二人是情敌关系。
当年顾凌和他表白，沈之州是拒绝了的，他只把顾凌当做朋友。
“不想说他了。”
纪司尧道。
那些记忆实在是算不得美好。
他忘不掉顾凌用胜利者姿态看着他的那种眼神，更难以忘记沈之州为顾凌说话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