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越对着空气说话，但他神色轻松，褚老二和高飞七上八下的心又塞回了原位，胆子也回归，腰背不自觉的挺直。
老人的魂魄很虚弱，和褚越没说一会儿他身上的金光慢慢消散，直至消失不见，随即魂魄和白雾消失在夜空中。
褚越心情复杂。
“怎，怎么啦？”
“店老板说的没错，确实有屋脊蛇，小伙子杀的蛇就是他去世的爷爷变的。”
褚老二&高飞：“……”
“那小伙子会怎样？”
“往后余生，大灾小祸不断。”
“这不就像当年的我么。”高飞默默为小伙子点蜡。
“比你惨，你不换命是个长寿的人，他最多再能活十几年。”
高飞不敢苟同：“活的痛苦长寿有什么用，活的越久不过是为了受更多的罪，真的，多活一天都是折磨。”
褚越一想，也是。
吴扬没多久就醒了，睁开眼睛一脸迷茫的看着眼里满是关心的父母：“爸妈，我怎么了？”
“你摔了一跤晕过去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吴扬晃了晃脑袋：“没什么，只是头有点沉。”
吴母不放心：“明天还是去县城的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休息一晚就好。”吴扬忽然想到自己好像打到一条大蛇，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妈我饿了，你炖点蛇肉吧。”
吴母看着箩筐里砍成一段段的蛇肉，莫名觉得瘆得慌，看一眼就转移视线。
“这么大的蛇你在哪儿打的啊！有没有伤到你？”吴父关心的问。
“在老宅，它看着我没动，我就给了它一锄头。”
“老宅？”吴母面露惊恐。
“傻孩子，你怎么能打进家的蛇，你闯下祸事了，这可怎么办啊？”吴母急得团团转。
“别胡说，那都是封建迷信。儿子，你妈胆小，爸去给你炖。”
吴父和吴扬一样并不信这些。
褚越：真是大孝子。
“咚咚咚。”
吴父手里拿着一坨蛇肉去开门，嘴里嘀咕道：“这么晚谁会来啊。”
开门一看，是不认识的人，问道：“你们是？”
褚越的目光在蛇肉上停顿了一秒：“大叔，刚才我受人所托，特意来告诉你，这蛇肉不能吃。”
“为什么？这是我儿子打的，又不是偷的抢的。”吴父诧异的看着他。
心想莫不是这人也想要点蛇肉。
褚越扯了扯嘴角：“你儿子要是偷的抢的，吃了不至于要命，可惜不是，要是把这肉吃了，你们吴家就要断子绝孙了。”
吴父一听脸顿时拉了下来：“嘿，我说你这人怎么能咒人呢，有没有点素质，走走走，不想挨揍就赶紧走。”
褚越手撑着门：“别急，等我说完了你们还要吃是你们的事。”
吴母听到这话连忙拉住吴父：“小兄弟，是谁让你来的？”
“你公公，吴稷。”
吴母心里一惊，吴父生气道：“胡说八道，他老人家去世半年了，你吹牛也该打打草稿，问问清楚。”
褚越见状也懒得和他再废话：“这条蛇是你父亲变的，他惦记后人回家看看，却被吴扬打死。
老人家生前有大功德，吴扬打死他将折寿并不能善终，多做善事或许还能有所改善，如果吃了肉，那你们吴家就成了绝户。
信不信是你的事，话我已经带到。”
吴母联想到种种异常已经信了，急忙追问：“小兄弟，我公公现在还在吗？”
她想代替儿子向老人家赎罪。
褚越摇头：“吴扬破坏了他的肉身和修行，他已经投胎去了。你们应该感谢他心善，没对你们做什么不好的事。”
他们的谈话吴扬一字不差的听到了。
他恍恍惚惚的想起，昏迷的时候好像看到了爷爷，爷爷让他好好做人，不要做伤天害理的事，还跟他告别。
吴扬脸色巨变，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抓住褚越的胳膊，急切的问：“大哥，你真的看到我爷爷？”
“嗯。”
“这条蛇真的是他？”
“是，好自为之吧，别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身后传来吴扬压抑的哭声，褚越摇了摇头。
回到车上坐了好一会儿，褚老二开口道：“小时候家里穷，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有时候路过坟地看到有供品直接就吃了，有一次干活儿太累了还在坟旁睡了一晚。
突然就觉得能平安健康的活到现在挺幸运的。”
“你八字硬就没事，要是我像你这样没死也退了一层皮了。”
高飞的亲身经历使得他一直很信这些，每一个节日都规规矩矩的祭拜祖先。
各种忌讳也刻到骨子里，座右铭就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褚越轻笑，前世他也没遇到这些事，谁跟他说他也是不信的，他这一重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能遇上。
次数一多他也就习惯了。
“不是说不许成精的嘛，老爷子死了怎么还变成一条大蛇了，怪吓人的。
说心里话啊，他还真不应该回来，变成一条小蛇也就算了，那么大，一看就是很多肉啊，摆明了是送菜的。
我在农村的时候一个月也吃不起一顿肉，馋肉是真的，有时候看见地上跑的鸡都两眼冒绿光。
若是乍一看见一条胖乎乎的大蛇在我眼前，我也会扬起锄头给它一下。”
土地包产到户也没有几年，虽比大集体的时候生活好了很多，但也不是每个地方的农民都能吃饱肚子。
肉更是稀奇，很多农村家庭只有过年过节才吃得上肉。
这个镇子的人基本上是务农为生，经济条件不好。
褚越：“只都是命。”
吴稷生前是军人，救人无数，为国家和人民做了很大的贡献。
战争结束后没留在大城市享福，而是回到老家务农照顾双亲。
如果不是吴扬杀了他，或许能在灵气稀薄的世界修成大道也说不一定。
不过他相信以老爷子积累的功德，转世后也是一世顺遂大富大贵的命。
高飞打个哈欠：“那我们今晚还走不走？”
“不能疲劳驾驶，在这里休息几个小时。”
“行，听你的，我睡一会儿，你们多看着点。”
褚老二把毯子给他盖上：“睡吧睡吧，有我们呢，这一天天的，最累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