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程京赐话还没说完，怀里就扑入了一团柔软，那团柔软还发着抖，抓着他病号服的手很紧很紧。
程京赐只愣了片刻便反客为主，环臂把边予抱紧，汲取她身上的幽香，声音发哑：“别哭了，嗯？”
怀里那一小团抓他的衣服擦泪，闷声闷气地说：“没哭！”
“嗯，没哭。”程京赐把头放低，埋在边予的肩窝，脸上带着满足，“对不起，我想你了。”
“他真坏！”
“嗯？”
“黎明晰说你就被子弹擦到，那你的手怎么回事？”
包得跟个粽子似的。
“我让他别告诉你的。”
程京赐也没想到边予会一声不吭过来。
“那你最坏！”
程京赐宠溺认怂：“嗯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抚摸着边予的后脑勺，感觉她情绪稳定了些，程京赐淡淡取笑：“之前不是很怕跟我有肢体接触吗，我一靠近你你就害羞得不行，现在怎么这么大胆了，还主动抱我。”
本以为边予会像以往一样，沉默着把这话带过，却没想那个他疼入骨子里的女孩会躲开他受伤的手，然后往他怀里钻得更勤，嘴里哼唧道：“我就是想抱，以后也要抱，天天抱……”
程京赐眸子暗了：“什么？”
边予吸了吸鼻子，从他怀里出来，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在那汪盈盈秋水中程京赐看到自己的身影。
他有点恍惚。
“阿赐……”
边予不安地舔了舔唇。
“嗯？”
“我……我……”边予结结巴巴地说，声音很小，但在这空荡的走廊已经足够了，“我喜欢……”
程京赐猛地重新把她拉到怀里，亲了一下她的鬓角，嘴角勾笑：“我知道了。”
边予被他的胸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她气急：“我还没说完呢。”
“说到这就差不多了，还想抢我台词呢，嗯？”
“什么呀？”
“这是我的话，你不能说。”
“为什么？”边予不服。
“你哪能这么卑微地表白？你就该高高在上地挑选别人，而不是被人挑选。”
边予被他气笑了：“感情哪有高低之分？表白又怎么能只是男生的事？我也有追求爱情和表白的权利啊。”
“你不用追求，你点个头我就不会走，让你想抱就抱。至于表白，也可以，但是得我先说，因为比起你喜欢我，我更加更加更加爱你……”
边予脸发热，反驳道：“谁说的？我可喜欢你了。”
程京赐胸膛震荡，发出闷笑。
月光撒入银沙，男人半边脸被银沙爱抚，笑意渐浓，宛如得到了全世界的孩子似地笑，笑得边予脸红耳烫。
她别过脸，嘟囔：“我们回病房吧，一会吵到别人了。”
接过程京赐手里的热水壶，程京赐空着的手很自然地垂下，牵起边予的手，边予手一缩，又舒展，与程京赐十指相扣。
等回到病房，边予才后知后觉地懊悔。
怎么就不能再忍一忍，找个好点的表白地点，这下好了，第一次表白居然是在医院，也太不吉利了。
“皱着个眉头干什么？”程京赐伸手捏了捏边予的眉心，“多笑笑。”
边予勉强挤出点笑，握紧程京赐的手，“是不是很疼？”
“你笑，我就不疼了。”
空气弥漫安静。
程京赐突然反包住边予的手，问：“你这是同意跟我在一起了？”
他想得到一个更确定的答案。
“嗯。”
程京赐眼睛亮亮的：“我都没怎么发挥。”
“不用发挥了。”边予说，“这样就挺好的。”
她不想再逃避了，她想跟他在一起，无论今后发生什么，现在能彼此拥有就够了。
程京赐的嘴唇还很苍白，边予给他倒了杯水，看他喝完后催促他去睡觉。
“你跟我一起。”
边予脸炸了：“我不！”
“我就抱着你睡，什么都不做。”
“那也不……”
“我自己睡伤口疼。”
边予捏他脸：“没脸没皮。”
程京赐不吭声，右手环着边予的腰不放，只把边予逼得没脾气。
“我睡沙发。”
程京赐皱眉：“不行。”
“我们才刚在一起呢，你……你总得给我时间适应啊。”
“那我睡沙发。”
程京赐就要起身，边予阻止他：“不行。”
沙发这么小，怎么能让他一个病号睡？
程京赐坐在床边不动，右手还在边予的腰上，从她答应他那一刻，他的手就没有离开过她。
边予想了半天，看了看那张足以睡下两个人的大号病床，只好妥协：“算了，就这样吧。”
程京赐满足了。
两个人慢慢躺下。
边予一直留意着他的手，怕压到。
“放松点睡，你男朋友没这么容易伤到。”程京赐在她背后轻声道。
说话间呼出的热气一直在边予耳边环绕，她心跳如雷，伸手挠了挠耳垂，嗯了一声，强迫自己入睡。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程京赐突然来了一句：“阿予……”
边予闭着眼应他：“嗯？”
“我能亲你吗？”
边予意识模糊：“嗯……”
亲她……
嗯……亲……
嗯？
亲？
边予猛地惊醒。
程京赐注意到她的反应，把她抱得更紧，笑道：“别紧张，我开玩笑的，说了什么都不做就什么都不做。”
可边予的睡意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她嘴动了动，把想说的话又咽下去，只略带小脾气地憋出一句：“快睡觉。”
再不睡就别想睡了，她现在身上都还在发麻。
主要是……他搭在腰上的那条胳膊也太烫了点。
男人闷笑。
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边予被迫再次睁眼：“不困吗？”
“困。”程京赐呢喃。“但有点激动，你别管我，我一会就好了。”
“哦。”
边予胡乱地想了些乱七八糟的，眼皮越放越低，慢慢地，呼吸声开始平稳。
程京赐默默听了一会，头抬起，欣赏了好一会自家心肝宝贝的睡颜，而后在她的侧脸上落下一吻，不满足，又像对待小宝贝一样连啄了好几下，这才闭上眼入睡。
程京赐的大手一直包着边予的。
今晚，吹入的风都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