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程京赐跟边予在等电梯。
程京赐看了眼边予空着的手,说:“手套呢?怎么不戴上?”
“……”
边予乖乖地从口袋里掏出叠好的手套,弱弱地反抗:“热……”
“出去就不热了。老是贪凉,小心落下病根子。”程京赐轻瞪她一眼,伸手把她的手套拉严实了。
边予看着他清俊的外表和不苟言笑的神态,觉得他真符合了网络上新出的热词——有少年感的爹。
迷迷糊糊中,她竟不自觉地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程京赐的脸已经黑得跟烧焦的锅底一样了。
边予:“……”
她下意识为自己找补:“就是……嗯……就是样貌比实际年龄年轻,然后做事又有点不符合年纪的成熟,不是说你老的意思,男人四十一枝花嘛,你这才哪到哪?”
正解释着,电梯门一开,程京赐下意识瞥了眼,这下面色全冷了。
他什么都没说,但脸上满满地都是不欢迎和提防。
边予也看了过去,惊讶道:“许总?”
许其书和两个商业伙伴在电梯里,一看就是刚结束饭局,他跟他们说了几句,然后踏出电梯,对着边予笑笑,灯光下的他显得更加气质出众,清风霁月,犹如夜晚悠然吹来的一股凉风,让人心情舒畅。
“好巧。”许其书说。
“是挺巧的。”边予跟这位“许总”也只见过一次,没什么话讲,以为他到这层有事,就礼貌性地说,“您有事就先去忙?”
许其书缓慢摇头:“没事,都忙完了。”
而后,他看向程京赐:“阿赐,好久没见了,找个地方聊聊?”
程京赐本想直接拒绝,但想到边予刚刚对许其书的称呼,一种不祥的预感环绕着他,他点头同意了。
“阿予,你在楼下大厅等我,我很快下来。”
边予虽然惊讶于他们的相识,但她压抑住自己的好奇,说了声“好”。
许其书等程京赐跟上来,程京赐却直接略过他往前走,面上的冷硬已是许久未见了。
许其书苦涩地笑了笑。
最后,他们选了一个带小阳台的走廊拐角,那里一般是酒醉之人出来醒酒或者抽烟的最佳场所。
现在夜未深,周围很安静。
程京赐站定,说:“你给我离她远点。”
直白地进入主题,没有半点客套。
或者说,程京赐现在的心情已经差到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了。
许其书还是那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样:“抱歉,这很难做到。”
程京赐冷笑,眸底冷得结霜。
许其书:“她被我们公司选中了要参加综艺,你知道她的才能的,如果能拿第一她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境地,你忍心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让我远离她从而让她失去这一次机会吗?”
“阿赐,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以前你可以让她远离任何异性,现在也可以吗?”许其书仍笑着,温和地如同一个邻家大哥哥,说出来的话却残忍无比,“你觉得她会怎么看你呢,嗯?”
程京赐抓住许其书的衣领把他摔在墙上,青筋暴跳:“别挑战我的耐性。”
许其书缓慢地抓住他的手,面上带着遗憾:“可惜了,本来可以跟你做很好的朋友的,但是现在没这个想法了……”
“有人会抢好朋友的女人吗?”
许其书脸色一僵,温和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下去开始慢慢龟裂,他粗喘了口气,反抓着程京赐的衣领把他的头拉低与自己对视,眼神中是极度的恨,他低吼:“你别忘了!是我先遇到她的!你才是抢人的那个!”
“你只是先遇到她,别说得好像你们在一起过。”程京赐嘴角衔着抹讽刺,“你连她好朋友的入场券都没拿到,叫唤什么?”
许其书眼角几翻抽搐,最后竟慢慢地平静下来,淡淡地说:“是啊,你也没得到她的心,跟你有什么好比的……”
程京赐不为所动。
许其书:“我们现在都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以前我先遇到她,后来我输了你也没赢,现在你先重逢她又如何?我可以在她的事业上在她的梦想上给她助力,你可以吗?我可以说服我的家人接纳她,甚至为了她背弃自己的亲人,你行吗?你只能口口声声地说爱她,做着所有男人都能做的嘘寒问暖,简直不值一钱。”
程京赐:“我跟她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他放开许其书:“别的男人我不管,但你——必须原原本本地滚出她的世界。”
许其书大笑,彻底失了往常的风度,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啊,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让我看看你是怎么跟她说的,我给你打好腹稿?就跟她说‘我吃醋了,所以你要放弃比赛’?你敢吗?程京赐,你敢这么说吗?”
大提琴是边予坚持了二十多年的事情,是她跟爸妈共同的精神寄托,如果程京赐敢说,那就是把他和边予的关系推向火山口,烧得渣都不剩。
程京赐:“不需要。”
他不想她放弃,也不会让她放弃。
他说:“你了解她的,只要她知道你对她有意思,那么她自然而然就会远离你,不是吗?”
不然,他许其书见到她的第一面怎么不表示出强烈的好感?
因为他们都清楚地知道,边予慢热得很,一开始就过分热情只会让她越缩越紧,从而事倍功半。
许其书收敛笑:“你会说?”
而后,他又神态如常:“说了她也不会信的,你就说吧。”
话音落下,许其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
“再见,希望下次见面我们能更友好一点。”
——
边予在一楼等了好一会,程京赐的身影才从电梯口出现。
她站起身来:“聊完了?”
“嗯。”程京赐笑笑,“聊得久了点,让你久等了。”
“没事,不过没想到你居然跟他认识。”
“其实你也认识。”程京赐无奈道,“但你大概没什么印象了……”
“嗯?”边予大惊。
“还记得我们隔壁班的那个小胖子吗?高一下转来的那个,他不是经常被人拉到走廊那里欺负?”
边予回忆着,脑中开始有了一些模糊的影像,慢慢地她瞳孔越放越大,她张了张嘴问:“那是……许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