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长安古街之战：菌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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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之上的这一切，都很美。不过现在的雨薇，恐怕来不及欣赏了：
现在雨薇浑身上下正被无数的菌丝包裹着，危若朝露。
就在迅速蔓延的菌丝即将吞噬雨薇的时候……
雨薇看向坂垣谦太郎，他的反应……
雨薇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就在方才的须臾之间，坂垣谦太郎突然觉得自己的呼吸无法控制，明明意识还很清晰，但就是……无法呼吸。
使尽浑身解数，呼吸肌就是纹丝未动，肺部无法排出二氧化碳，吸入新鲜的氧气……只能等着自己活活被憋死！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这丫头了……
没错，雨薇留了一手。
众所周知，雨薇的道具【烟雨】可以同步水分子状态，是下毒的好手。
雨薇刚才所用的“杀手锏”，当然不是肉毒杆菌毒素，因为这一招刚刚已经被坂垣谦太郎巧用菌丝破解了。
雨薇随身携带的其他毒剂，恐怕也都会被坂垣谦太郎的【霉】能力反制。
那么既然现在毒剂派不上用场，
雨薇应该用【烟雨】向坂垣谦太郎同步什么呢？答案是：
血液！
同步自己的血液！
别忘了，雨薇之前感染的时候，可是注射和服用了过量的抗真菌剂：氟康唑、伊曲康唑……凡此种种。
雨薇携带的毒剂对这老头无一生效，但好就好在雨薇急中生智，转守为攻。
和夫诸碰面时，用雨薇以治疗注射的抗真菌剂，恰恰是现在自己的武器。
氟康唑、伊曲康唑……它们此刻正是自己血液中的溶质，恰恰是【烟雨】现在最好的溶质，那就用它们向坂垣谦太郎这个“真菌罐子”同步吧。
氟康唑破坏了控制呼吸肌的菌丝的细胞壁，挫败了坂垣谦太郎“用菌丝代替呼吸神经控制呼吸肌”的企图，
从而让刚才的【烟雨】同步的肉毒杆菌毒素真正生效，
再从而让这老东西窒息而死！
坂垣谦太郎以为雨薇这个“年轻刺客”太年轻？到头来“年轻”还是自己。
现在，坂垣谦太郎本身就风烛残年的身躯，顿时感到头晕目眩，无法支撑艰难的站立，几乎快要倒下。
雨薇身上的菌丝也开始逐渐停止生长，这让雨薇有了短暂的行动能力。
补刀，是北洛刺客的传统美德。
那么趁现在，给这老家伙致命一击！
雨薇的目光牢牢锁定着坂垣谦太郎，反手旋转匕首，将刀刃对准老家伙脆弱的喉咙，爆发出疾速冲上前……
刀光一瞬，鲜血四溅！
颈动脉、气管……全部被锋利的刀刃削泥一般斩断。
终于，目标已被击杀。
那一抹刺客的魅影，握着刀刃，单膝跪地，帅。
这老家伙终于死了。
雨薇松了一口气，因为现在身体的状况已经不允许自己做出第二次这样的攻击了……
还好，终于弄死他了……
吗？
很快，雨薇便察觉到了恐怖的异样……
坂垣谦太郎被切开的喉部正在快速愈合，其上是密密麻麻的珠状生物，在伤口处形成恶心的黏糊糊而密集的“菌痂”，菌丝像针线一样缝合被切开的喉咙……
——这个老东西，还没死。
这时，低沉、嘶哑、沧桑的声音从老东西那具身体的声带、喉咙中传来。
坂垣谦太郎：“哼哼。雨薇小姐，你听说过‘日本语’吗？”
看来老东西连声带都恢复了。这个声音令雨薇感到有些绝望。
雨薇：“什么？”雨薇不解，什么是“日本语”，莫非对方是在计划着什么吗？
坂垣谦太郎：“看来林雨夕小姐向你们隐瞒了不少事情啊。”
雨薇自然知道林雨夕小姐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但雨薇相信林雨夕小姐一定有这么做的合理原因，又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
轮不到这个老东西挑拨离间！
雨薇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发现身上菌丝非但没有停止生长，甚至还和地面上（也就是雨薇所处的屋顶）生长出来的菌丝汇合在了一起，交汇黏连。
那些菌丝，正是从这房顶的青瓦中破土而出！
这一切，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发生的……
雨薇被屋顶砖瓦长出的菌丝牢牢困在屋顶上，动弹不得。
坂垣谦太郎：“那就由老夫让你死得明白一些吧。”坂垣谦太郎微笑道。
“地球文明的不同语言，可以激活复苏者的不同阶道具。中国语是洛语的前身，对应一阶道具；美国语（亦称英国语）已经失传，对应二阶道具；日本语是东海语的前身，对应三阶道具。”
“你们洛族人只会一种语言，所以只能激活一阶道具；而我们东海族人，同时掌握洛语和东海语，所以同时拥有一阶和三阶道具。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吗？雨薇小姐。”
雨薇现在明白了，这老家伙有两个复苏者【道具】……而自己只有【烟雨】一个……
此时坂垣谦太郎的笑容愈发扭曲，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仿佛眼前的雨薇就是一只即将束手就擒的猎物。
现在的雨薇被无数菌丝缠绕，侵入肌肉组织、五脏六腑。菌丝吞噬着雨薇身体的血与肉，并用雨薇的血与肉繁育出真菌们的后代。
而此时的雨薇，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
但，就算是最后的一丝希望，雨薇也绝不会轻易放弃。
雨薇进行着头脑风暴，尽可能地冷静下来，在这极其有限的时间里分析坂垣谦太郎这老家伙的复苏者技能。
复苏者天赋【霉】：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培养皿培养真菌，并且控制真菌、菌丝，散播孢子；
复苏者道具【菌风】：让真菌的孢子通过风进行传播，并且可以让孢子突破屏障，如防护服、人类表皮、人类真皮、皮下组织等，直接进入人体循环系统，或者直接根植于人类皮肤系统之上；
那坂垣谦太郎所说的，剩下的那个三阶道具，大概就是现在正在“地底”（也就是雨薇目前所在的房顶砖瓦之下）野蛮生长的菌丝——三阶复苏者道具：
【菌丝】
在整个地下盘根错节，形成无限延伸的恐怖的菌丝网络，一个庞大的全能的系统：
菌丝之间的通过信息素，传递信息，由地下无数的菌泡中转和处理信息，作为真菌群的指挥中心，真菌的大脑，就像人类的神经系统；
生长出地面的菌丝，就像强有力的章鱼触手可以物理攻击，又似蚂蝗的吸盘和吻部可以刺入敌人体内汲取营养，并向宿主的血液循环系统之中传递源源不断的孢子，在宿主体内繁殖后代，直到宿主变成一具干尸；
遍布在地表的菌丝，具有敏感的光感、嗅觉、听觉和触觉，又像是人类的眼睛、鼻子和耳朵和真皮层的触觉神经末梢系统，为真菌脑提供战场信息，从而精确地指挥位于地上的菌丝，对敌人精准打击；
这【菌丝】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本体潜伏在大地之中的史前巨兽。
只是，长得很恶心，非常恶心。
说回三阶道具。
一阶道具和三阶道具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强弱关系。一阶道具未必弱于三阶，三阶道具也未必弱于一阶。道具的阶数代表着复苏者道具的禁忌级别，复苏者道具的阶数越高，其违反的禁忌就越深。
拥有一阶道具的复苏者，在使用三阶道具时，会强制向某个神秘的空间信号中心发出“三阶道具正在使用”的信号，空间信号中心再通过超重力装置，扩散经过编码的引力波信号，向庞大的宇宙空间传播。
四年前，北洛帝国情报部就已经通过激光干涉装置探测到了这种引力波信号，并且确认了这种引力波信号和“违禁三阶道具”之间的联系。
所以，一旦三阶道具被投入使用，北洛帝国情报部“帝江司”就会立刻知晓，并对违反禁忌使用“三阶道具”的复苏者赶尽杀绝。
使用大于一阶道具的复苏者被称为禁阶复苏者。
禁阶复苏者精神会受到体内“复苏体”的腐蚀，变得污浊，最后逐渐成为整个地行星文明的最高威胁。
所以，必须趁信号出现之时，就将禁阶者扼杀在摇篮里！
想必此时的帝江司，已经在追杀坂垣谦太郎的路上。
所以坂垣谦太郎决定使出【菌丝】杀死雨薇的时候，就已经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为的就是万无一失地致雨薇于死地！不容有失！
让这个叫做雨薇的死士永远闭嘴，
让早濑绫音的秘密得以恪守至大业完成前的一刻，
让五十岚将军的计划能够顺利执行，
让东海一族得以雄踞于长洛大陆之东！
这是坂垣谦太郎发起的自杀式袭击；
这是属于东海一族的“武士道精神”。
顷刻间，无数菌丝拔地而起，破土而出，像藤曼缠绕着长安古街的建筑，进而疯速生长，进而笼罩着方圆百米内的天空，将整个空间罩入菌丝网罗而成的巨大球体之中。
菌丝围绕而成的球体之内——如魔神降世，寸草不生。
下一秒，无数菌丝就将再次插入雨薇体内，将雨薇体内的血液迅速抽干。
千钧一发！
在意识尚残留的最后一瞬间，雨薇动用了天赋【雨】。
——化作水汽。
此时雨薇已经顾不得【雨】化作水汽后的真菌感染。
现在眼前【菌丝】形成的巨型真菌，才是眼下的最大威胁。
可惜化作水汽的雨薇，仍然牢牢被困在菌丝球内，找不到一丝通往外界的缝隙，也看不见任何光线：黑暗完全笼罩着球体内的世界。
不过好在，铺在地面上薄如蝉翼的菌丝网络，同样无法探知“水汽雨薇”的具体位置；在感官失明的情况下，细长菌丝旋转缠绕而成的触手盲目地张牙舞爪，丢失了目标。
就像是在无能狂怒。
而此时的坂垣谦太郎，由于刚才雨薇利用【烟雨】同步的肉毒杆菌毒素和伊曲康唑，身体机能已经以及几乎损毁。坂垣谦太郎只能将自己的身体分解，融入粘液，顺着菌丝渗入地下菌网，再简单重建，苟延残喘。
最后将自己的脑组织附着于菌泡之上，维持意识勉强的运转。
不过，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雨薇面对的情况，要远远严峻于坂垣谦太郎。
此时化作水汽的雨薇，被纯粹的黑暗包裹，在密不透风的空间里，【雨】毫无还手之力。
趁现在，坂垣谦太郎准备给雨薇最后一击。
忽然之间，菌丝球空间内部，交织出无数张细网，盘踞着整个空间，这些细网贪婪地吸收着菌丝球空间内的空气水分。
不断通过逆向渗透压吸食榨干空气内的每一滴水分，直到这颗菌丝球内部空间变得彻底干燥，雨薇的水汽也就荡然无存。
彼时以水汽形式存在的雨薇，也将不复存在。
雨薇摇摇欲坠的生命，危在旦夕。
而雨薇却无能为力，在一片死寂的黑暗和绝望中，什么都做不了……
做什么都是徒劳……
随着水分被不断地被抽干，雨薇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逐渐迷离，徘徊在生与死的界限，灵魂濒临熄灭。
可是，雨薇不甘心。
眼前的一切，那么的……不真实……
明明自己还没有……救出雨夕小姐……
明明许下的承诺……还遥遥无期……
明明还有那么多藏在心底的话，没有说出口……
恍惚间，一幕幕往事浮现……
雨薇回顾着她的一生，雨薇回想起，她所爱的那个她：她所经历的瞬间，她的每一个笑容、她的笑声，都在雨薇心中闪烁着微光。
雨薇，不甘心。
黑暗的死寂中，泪水氤氲成烟。
过往的那些场景，历历在目，像人生的走马灯。
那些曾经没有说出的话，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永远封存心底。
......
“雨薇，雨中绽放的蔷薇，我喜欢自己的名字，就像自己喜欢雨天那样，阴沉、伤感、朦胧。”
“我们两个挤一挤，伞还是可以挡住的，不然我一个人打伞怪怪的。”
“小姐，雨薇喜欢……淋雨。”
那是一段，永远无法开口的爱意，像雨天那样压抑窒息。
......
对不起，雨夕小姐。
雨薇，先走一步了……
......
那一瞬黑暗中的光晕，弥留之际的幻影。
可雨薇却觉得那么真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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