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晚餐非常的丰富,各色菜肴应有尽有,桌面上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当张心悦和罗畅两人一同出现在餐桌前,更是让张闯、曾晴夫妻俩的脸上堆满了喜不自胜的笑容。
张闯在老伴的默许下,开了一瓶白酒。他先给自己面前的小杯斟满,然后高举着酒瓶,朝着罗畅的方向晃了晃。
罗畅就像是一个谦虚有礼的后辈,向张闯笑了一下,便将自己的酒杯递了过去。
张闯顿时咧开了嘴,笑容几乎要从脸上溢出来,立刻给罗畅的杯子里也倒满了。
曾晴端着碗筷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不禁唠叨道:“少喝点吧。”
“适量,适量。”张闯“嘿嘿”笑着,敷衍了两句。
张心悦坐在旁边,看着张闯和罗畅那带着些许狡黠的眼神,她也懒得去说什么,转身便进了厨房,去给曾晴帮忙。
按照纪律,刑警在工作日期间不能饮酒,无论是上班时间还是休息时间。
张闯身为退休的前刑警队长,罗畅身为现任刑警队长,他们都对这些规定心知肚明。罗畅敢于伸出杯子,那么他至少需要休息两天以上的假期。
张闯的笑声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他发自内心的欣慰。一个刑警队长能够有时间休假,这就意味着社会的治安状况稳定,没有什么重大案件发生。这种平平无事的生活,让人感到安心。
一顿丰盛的晚餐吃得和和美美,罗畅并没有跟张闯提起丰和镇那起案子,张心悦则在餐桌上一直回避曾晴。母亲面带微笑地看着张心悦,她的眼神中总是带着一种若隐若现的八卦气息,仿佛想要探听更多。
吃完饭后,张心悦不顾曾晴的挽留,匆匆忙忙地拉起罗畅的胳膊,逃离了她探究的眼神。
罗畅被张心悦拽着胳膊走出楼道,嘴里还在嘟囔着:“哎,你着啥急。阿姨说还准备了提子呢。”
张心悦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罗畅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
走到她的车旁,她朝副驾驶的方向轻轻一扬头,“去吧,我送你回去。”
“就这么两步路。”罗畅不解地朝家属院后面的警务大楼指了指,看了看离他们不远的警务大楼,疑惑地说,“还用你送了?”
张心悦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质问道,“你喝酒了,还要回队里?”
“我回宿舍待会儿。”罗畅带着几分无奈的口吻解释道。
“你喝酒了。”张心悦再次强调道,她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在宿舍待着,有紧急的警情你也不能上,要不然就是给林局找麻烦。”
她知道罗畅的性格,如果真的出了情况,他还是会冲上第一线的。
张心悦他清俊白皙的脸庞,因为酒精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她不禁想起了自己刚刚被母亲揶揄了一晚上的郁闷心情。
然而,他挺拔的站在昏暗的灯光下,就这么和她对视,她的心情突然就被冲散了,她假装板着脸,不满地抱怨道,“本来说是找我爸探讨案情的,结果你俩还喝上了...”
罗畅的神态带着一种释然,神色平静如水,他嘴角微微上扬,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缓缓地发出一声感慨:“退休了就要有退休的样子,分局既然没有想过要返聘他回来,我又何必去麻烦他呢。”
张心悦注视着罗畅那轻描淡写的模样,内心却涌现出一丝感激。她语气稍微放缓,问道:“那这个案子你打算怎么办?”
罗畅倚着车门,拿起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烟,点燃后,轻轻地吸了一口,又扭头朝着外面,吐出一个烟圈,平静地说:“丰和镇那边,林祥已经稍微压了一下,但是明天就要办手续了,因为钱泽水的遗体不能一直放在医院里。”
“今晚我得补张假条,好好休息两天,去医院看看。总觉得只有亲眼见到遗体,心里才能踏实。”罗畅补充道。
“如果可以,我试试看,能不能说服钱家人,做个尸检。”
...
站在分局大门口,罗畅注视着张心悦的车子逐渐消失在远方,他转过头向门卫打了个招呼,迈开步伐,朝宿舍楼走去。
到最后,还是没拗过她,被她送了回来。
明明走路可能只需要五分钟,而她开车,上路,掉头花了接近十分钟。
一路上,罗畅禁不住笑了一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时间已然是21:13分。心中默默地推算,再有半个小时张心悦就可以到家了。
不自觉的,罗畅抬头看了眼面前的警务大楼,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最顶楼的一间办公室还亮着灯光。
那是林局的办公室。今天林局去市里开会了,一整天都不见踪影,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在办公室里加班工作。
罗畅轻轻地哈了一口气,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心中权衡一番后,决定不去打扰林局了。毕竟,一身酒气地去找林局请假,肯定会被识破,免不了挨一顿臭骂。
就假装成有案子的样子,自己请假案子调查。
罗畅的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已经想好了明天去丰和镇后,再故弄玄虚地跟林局请假。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他拨打林局的电话,却是请求支援。
罗畅在冰冷的停尸间,盯着不远处一脸悲痛正在办理手续的钱泽山。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钱泽山,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头发花白,一副过劳的样子。他身材有些干瘦,后背微微佝偻,要不是身边年轻人的搀扶,感觉好像随时会倒在地上一样。
“哗啦哗啦”一副担架床透过门帘穿出来,头部紧紧抵住白布而形成的轮廓清晰可见,缓缓停在钱泽山面前。
留值的工作人员在得到钱泽山默许后,缓缓拉开白布。
遗体十分的苍白僵硬,浑身散发着冷气。钱泽山在看到弟弟的一瞬间,神情已经恍惚,颤颤巍巍的伸手,却又悬在半空,不敢向前。
陪在他身边的钱欢此时握住父亲的手,用力的攥紧,想要给父亲传递力量去击垮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