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乐脸色顿时变得慌张,紧张地挥动双手,急促地辩解道:“没有的事!我当时真的只是想捉弄你,我压根就没想到派出去的人会偷东西。他第二次得手之后,我把那个监理也笼络到我这里,才知道他和龚书洋住对门。”
“真的就这么巧?”罗畅再次反复的确认,对金乐的话仍然表示怀疑。
“真的就这么巧。龚书洋住的那个小区,全河阳里很多搞工程的都住在那附近,连市设计院的院长都在那里有房子。我是真的后来听汇报,才知道这事的。”
金乐一脸的诚恳,不断挥舞着手臂,试图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
罗畅又问:“你的人从龚书洋家还带走了什么?”
“没了,真没了!”金乐以手指天,信誓旦旦地说:“这个家伙和你当初判断的一样,是个有追求的偷儿,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入不了他的眼。”
“那能不能请这位窃贼先生来警局一趟呢?”张心悦脸色微红,突然插话。
“呃...”金乐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不是我不让他来,实在是从知道这事后,我就让他滚远了。现在他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罗畅冷哼一声,紧紧地盯着金乐,脸上流露出一种轻蔑的神情。
金乐自知理亏,尴尬地朝罗畅笑了两下,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然而,却不见回应,他索性学着罗畅,双手在胸前一抄,闷在椅子上也不说话。
而他不知道的是,罗畅表面对他横眉冷对,却在无人察觉的桌底悄然捉着张心悦刚才拉扯他衣角的手,细细地在他宽大厚实的手掌里来回搓捏。
她的手柔弱无骨,滑嫩细腻的如豆腐一般,冰凉的触感又如同手握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令他爱不释手。
张心悦心里害羞不已,她早就快要把罗畅的脚背踩烂,然而他却像是铁了心一样,始终不肯松手。她的心中涌现出一丝微妙的尴尬,然而又不得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偶尔掌心传来的磨砺感,还是让她忍不住地轻轻颤抖。
她曾多次悄悄地向罗畅递去松手的眼色,可他却置若罔闻,假装视而不见,面容如同寒冷的冬日一般,与对面的金乐僵持不下。
“够了!”张心悦突然发出一声低喝,金乐一时间惊愕不已,不知所措。
她一脸严肃,冠冕堂皇地对罗畅说:“罗队,我觉得工地虽然在河阳新区,但失踪人员的住址却在东城的辖区,来这里报案也不是不可以。”
在桌下,借着刚才的发声,悄然将自己的小手从罗畅的钳制中挣脱出来,狠狠地在他腰间拧了一把,然后迅速背到身后。
罗畅虽然一时间没有察觉到张心悦为何会突然改变立场,但突然吃痛,望着她佯装出的凶狠眼神,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金乐没想到在张心悦三言两语下罗畅答应了,一时间欣喜若狂,兴奋地站起身,朝张心悦恭敬地拱了拱手,好奇地问道:“还是心悦姐面子大呀,不知道后面我应该怎么做?”
“离失踪的4时还有一段时间,金少可以先回去,我和罗队再商量一下,再联系你。”张心悦也站了起来,朝着门口做出来请的姿势。
“这...”金乐一下子又犹豫了,惴惴不安地看着还在端坐着的罗畅。
张心悦脚下轻轻地碰了碰罗畅的腿,他依旧满脸不悦,但还是没好气地开了口,“你回去吧,我肯定会打给你的。”
“行,那我就先走了,去安排一下。”
金乐得到了罗畅的口头承诺,朝张心悦笑笑,疾步离开,步伐有些急促,仿佛在害怕罗畅反悔。
只是当金乐背身关门后,原本的笑容可掬迅速垮塌,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势也不自觉地散发出来。
等金乐彻底走远,罗畅宛如一只灵巧的猫,优雅地起身,轻轻一跃,稳稳地坐在了光洁的桌子上,看着若有所思的张心悦,不满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答应这件事?”
张心悦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盯着罗畅那双深邃的眼眸,反问道:“你觉得,龚书洋抛尸和分尸的地点会在哪里?”
“这我哪能知道。”罗畅皱着眉头,下意识地回答。
张心悦突然双手一拍,有些兴奋地说道:“但起码有一点可以肯定,一定是一个他还比较熟悉且能长时间停留,不会被人怀疑的地方。”
“废话。”罗畅随口附和。
张心悦看他还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考校的表情,饶有兴致的看着罗畅。
“嗯?”
罗畅马上意识到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立刻开始苦苦思索。
“哎。”张心悦并不想给罗畅营造好的思考环境,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胳膊,温柔地问道:“你中午吃饭了吗?”
“吃了,在看守所对付了一顿食堂。”罗畅还在冥思苦想,敷衍地答了一句。
“哦...”张心悦故意拉长音调,施施然地坐回椅子,喃喃自语道:“可我还没吃呢。”
声音不大,刚好可以让罗畅听到。
“你没吃?”罗畅听后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食堂关门了,我让门口的小炒送份饭进来。”
张心悦马上按下他的手,拦住要拨出的电话,笑着拒绝道:“我一会儿自己出去吃就行。”
她接着又问道:“你去看守所干什么了?待了一上午,汪主任一直等你。”
“去处理了点事。”罗畅低头把手机装进口袋,端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
张心悦灵光一现,直觉告诉自己,罗畅有事瞒着她。
还来不及细想,罗畅先开口了。
“你和我说说,龚书洋又熟悉又不会被起疑的地方,除了家里和工作单位,还是哪里?”
“就是工作单位啊。”张心悦模棱两可地答道。
罗畅微微张开了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啊?市设计院?”
....
两天后,河阳市局的大厅,突然出现了一对神情憔悴的母子的身影。年轻的妈妈满脸的焦急之色,双手紧紧地牵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身体略显僵硬,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大厅的中央,眼底流露出迷茫和无力。
一名路过的女警注意到了这对母子,她停下了脚步,缓步走上前,敬了个礼,她的脸上带着微笑,友善地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年轻的妈妈听到这个声音,仿佛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猛地抬起头,双眼泛红,紧紧地抓着女警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哭腔,急切地说道:“同志,我要报警,我老公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