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心悦提着刷好的茶杯回来的时候，罗畅已经吃完盒饭，并把桌子收拾干净了。
她看了眼桌子上擦拭过留下的水痕，欣慰地笑了笑，把茶杯放在架子上，看着躺在上沙发上装模作样假寐的罗畅，问道：“罗队，案子还没破，你就躺了？”
罗畅身材修长，双人沙发并不能完全让他伸展，他的长腿搭在扶手上一晃一晃的，慵懒而低沉地哼唧了两声，“忙活了大半天，刚吃完饭，犯困呢，没脑子思考，张老师你多费费心。”
张心悦走到罗畅旁边的沙发坐下，看着他白皙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应该是中午烈阳炙烤后的印记。她从包里翻了翻，只找到一瓶爽肤的喷雾。
有总比没有强。
她往前凑了凑，在罗畅俊脸上“呲呲呲”连喷三下。
从张心悦坐在旁边的时候，罗畅就已经感受到了，只是没有睁眼。后来听到她翻东西的声音，他更是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好奇，就怕再偷瞄对上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可是她竟然又朝自己喷水！
他猛地睁开眼，还没开口就感受到双颊传来了淡淡凉意，本来涌到嘴边的质问又咽了回去，他感受空气里清爽的味道，又慢慢地闭上了眼，抬起胳膊，食指朝张心悦的方向又勾了勾。
“还要啊？”
张心悦笑眯眯地反问了一句，看着罗畅一副大爷的样子，又“呲呲呲”地喷了几下。
“嗯……”罗畅故意拉长声音，来表示自己的愉悦。
张心悦把喷雾放在茶几上，“你应该是晒伤了，一会儿记得买个修复膏抹一下，这个爽肤水看你挺喜欢的，留着吧。”
“晒一下而已，小意思。”罗畅敷衍着翻身坐起，拿起喷雾捏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随手揣进口袋，“这小玩意不错，谢了。”
见他坐起来了，张心悦便把安排唐磊的事说了一下。
罗畅听完她的安排，和唐磊一样都是眼神一亮，端起桌上茶杯，灌了两口，“冯琳石膏像的箱子出现在那里，确实可能是个意外，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偷了之后运到了到附近。”
“可是，这个蠢贼为什么要扔了呢？”罗畅举一反三，提出了另外的疑惑。
“这就不知道了。”张心悦的手指已经绕上了耳边的碎发，“凶手费尽功夫把冯琳制成石膏像，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或者是什么寄托。如果石膏像真的是被偷的，那么肯定不知丢了这一件吧。”
“那再盘一下盗窃案？”罗畅顺着她的思路，补充道：“凶手怕是不会报案吧。”
“这也算是个方向，总比大海捞针的强。”
罗畅用双手夸张地画了一个大圆，“这大海啊，也是我们自己圈的。”说着他站起身，“走吧，咱们也去监控室看看，唐磊出外勤的时候不算多，有些蠢贼他不见得眼熟。”
张心悦见他掏出手机翻啊翻的，提醒道：“这事虽然可以通过特情去打听的话，你要掌握好尺度。”
罗畅一脸明白地朝她扬扬头，示意她先去，自己把办公室的门带上，朝反方向走去，嘴里已经叽里呱啦骂上了。
监控室里，唐磊找了好几个外勤的探员帮忙辨认，几个人对着屏幕大眼瞪小眼，也没从屏幕上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磊子啊，哥哥我实在是看不动了，我也没你那个本事，一个人盯四五块屏幕。”一名肤色黝黑的，胡子拉碴的外勤探员手里拿着本子当蒲扇，一边盯着屏幕一边嘟囔。
“磊哥，看监控认人咱没说的，效率不行哥们用体力凑，只是这屋里太热了。”另外一个年轻的探员，已经脱得只剩背心了，趿拉着皮鞋，正在脱袜子。
“哥几个忍一忍，这空调我都开到最大风了，咱屋里设备多，发热量大，温度降不下来。”唐磊丝毫不见松懈的盯着显示器，一边安抚着同仁的情绪，“等摸着有用的线索了，不用罗队出面，我请哥几个吃顿好的。”
“哎，你可算了吧....”众人起哄道，都是为了案子，嘴上虽然发着牢骚，事一点都办得不马虎。
张心悦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看着一屋子警员热得汗流浃背，她顿住脚步，转身朝分局外的便利店走去。
和便利店的店员再回来的时候，罗畅已经出现在屋里，所有的人起码不再是刚才衣衫不整随便的样子。她让店员放下手中抱的大箱子，笑着对他道了声谢，朝罗畅招呼了一声， “罗队，分吧。”
罗畅粲然一笑，“张老师请大伙喝冰饮了。”
见周围没人上前，他提着刚才只穿背心的年轻警员过来，笑着训道：“有什么好扭捏的，挑完了好干活。”
年轻的警员抬头偷偷瞄了一眼张心悦，抓了两瓶冰饮就缩回到自己的屏幕前。
分局本来女性资源匮乏，刑警这边更是匮乏到了极致。张心悦身材窈窕，面容姣好，按照罗畅的话，她如果天天出现在警局，警局里这群荷尔蒙旺盛的年轻男人，工作效率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他说这话的时候，行远也在。三个人正在分局外的餐馆里打牙祭，他打趣地问罗畅，那你的效率会怎么样？
罗畅似是无意地扫过张心悦，她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眼睛里波光粼粼，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有那么一霎他有些晃神。
直到行远又问了一遍，他才端着拿起手边的水一饮而尽，嘴硬地说：“我和他们不一样，我都已经看习惯了。”
说完有些心虚，借着倒水的功夫偷偷瞅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她。
她已经在专注地对付眼前的清蒸鲈鱼，鱼腹被片开的缝隙里，塞入的葱姜料有些多，她往外挑挑拣拣得不太顺心。
行远虚空的朝他竖起了大拇指，阴阳怪气的说道：“要论定力，还是你罗大少牛啊。要不然能引得外校女生都为你奋不顾身，为爱冲刺。”
张心悦听到胡言乱语，皱着眉头清了清嗓子。张行远识相地马上闭嘴，一脸悻悻地朝罗畅挤眉弄眼。
罗畅假装没看到，往饭碗里舀了两勺菜汤，埋头扒饭。
其实，对于问题，他心里得有另外的回答。
“我和他们不一样，只要是她，我就会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