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心悦一脸无辜，“暂时没有了，罗队可以继续了。”
警队一直都在连轴转，罗畅见大伙心生疲态，本想鞭策一下鼓鼓劲，结果被张心悦给岔开了。她忽闪着眼睛，又让他发不出脾气，一口气顶在胸膛，无奈地挥挥手，“继续。”
宋斌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不管是技侦对巷子头监控的处理，还是围堵警员的描述，都没办法做出装卸工的准确画像，无法确定那人的信息。他对附近的地形很熟悉，七拐八转的在监控里就找不到了。”
“石膏像的分量不轻，扩大监控筛查的范围，找不到他从哪里运过来的吗？”罗畅有些不耐烦，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
“怪就怪在这里，这个装卸工怎么进入的现场，到现在还是个谜，我们调取了周围2公里以内的探头，没有差不多身形的人，也没有人搬运箱子。”队里负责筛查监控的唐磊答道，“赌场附近的监控，刚从那边转过来，还没来得及查。”
罗畅听完没再说话，蹙眉沉思，整个会议室瞬间只剩下偶尔“哗啦”的翻页声。
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侦查手段都是合理的，有些是之前他吩咐的，有些是凭着唐磊、刘和他们的经验做的。但也只是更加了解受害人，其他的方向没有任何突破。
现在急缺跳出常规的一手，罗畅手拿材料挡眼，不经意用余光瞄了一眼坐在角落的张心悦。
张心悦早就已经有了计较，拿着材料也只是神色疏淡的做样子，罗畅掩耳盗铃的动作，被她尽收眼底。他被抓包后的慌乱，像极了上学时候在逃避老师的提问，惹得她抿着嘴唇，才忍住了笑意。
罗畅长眸轻敛，语气沉肃：“我们现在手头可以利用的线索太少了，谁还有可以补充的？”
说着，他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张心悦淡然的脸上。
张心悦轻轻地摇了摇头，刚刚已经驳了罗畅一次，她并不准备再发言，微微朝宋斌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心中盘算着，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提醒。
宋斌？
罗畅迷惑地接收了信号，转头开始打量宋斌。她应该是有了什么没把握的想法，但和宋斌有什么关系呢？宋斌之前一直跟赌场的案子，那边收尾了才来的这边，他能有什么突破？
想着想着，罗畅脸色一变，眼中闪过迟疑。
“宋斌，你带着装卸工的模拟画像去看守所，让赌场那边的人辨认一下。”罗畅眸色清冷，嗓音低沉而清晰，“唐磊继续查新到的监控，其他人以区域分组，走访有能力制作石膏像且可以接触到防腐知识的人。”
“散会。”
他先一步走出会议室，草草地结束了案情分析。
张心悦一脸亲切地笑着和身边的熟识寒暄着打招呼，直到推开罗畅办公室的门，倚在门板上，才卸下了假笑。桌上是有一杯刚沏的茶，还在冒着热气，罗畅玉立在窗前，背对着她，“小宋拿来的，上好的胖大海，还挺下火。”
她莞尔一笑，端起茶杯闻了闻，是有一股清香，施施然地坐下，语气里充满了调侃，“罗队这么沮丧，可不多见啊。”
杀人诛心，她可是一把好手。
罗畅闻言，抄着手倚着办公桌，修长的眸子微眯，凝视张心悦，语气不善地说：“确实是我灯下黑了。但是真的如你所说，那前期很多的排查方向都白费了。”
张心悦小口呷着茶，垂头看着眼前的茶几，“去找赌场的人辨认，可不是我说的，是罗队你说的。”
打脸的事，还是要自己抽自己，看起来更好看。
“……”罗畅胸口又是一堵，端起自己的茶杯大口地灌了下去。
“咕咚咕咚”的吞水声，让张心悦忍不住抬头偷偷瞄了几眼罗畅。第一天复职，他打扮得格外清爽干练，衬得俊逸的脸庞更加白皙清冷，许是喝得太急太猛，嘴角有水流出，顺着精致的下颌线滑落到脖颈，翻过了翻动的喉结，打湿了他淡蓝色的衬衣。
她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巾，走到罗畅面前，递了过去，“我刚刚收到信息，托你的福，西城和南城分别各有一起失踪案，现在销了，失踪人员找到了。各地也有多起失踪案，在网警的帮助下，有了新的线索。”
罗畅一脸嘲讽地“哼唧”了两声，接过纸巾，潦草地擦了几下，变团成一个球，精准地丢到角落里的茶水桶，“我就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呗。”
“嗯。”
张心悦依然一脸的笑意，听着男人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不忿，淡淡地附和一声。
之前说过，对于失踪案，派出所民警能做的也就是动员一下社区，查一下附近的监控，发一下协查通告，很多直接调取公民信息的事情是做不了的。冯琳的案子出现后，市局行动组的负责人申请了特殊的权限，抽调的各区域精英，多多少少地都收到了便宜行事的暗示。
寻常的失踪案，经验丰富的刑警在高授权率科技手段的配合下，破案只是时间问题。行动组负责人见有效果，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乐开了花。
现在的压力都到了东城区这边，六起失踪案除了一起命案，其他五起也没有进展，罗畅也明白这些弯弯绕绕，只是现在分身乏术。
他突然探身向前，看着在张心悦晶莹的耳垂，低声问道：“你有多少把握，这六起案子可以并案？”
罗畅贸然的举动让张心悦面颊微烫，心脏不争气地加快了频率，耳边传来的温热的气息，让她忍不住地偏了偏头，似乎想要逃离，又不愿离得太远。
她把手支在他的胸膛上，微微用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盯着那双修长深邃的眸子，认真地告诫他：“你不要有这个冒进的想法。”
在没有客观事实依据的情况下，他这么做是完全的不负责。
罗畅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她的告诫，俊脸反而浮现出淡漠的笑意，“现在想想，你之前说的很有道理，我觉得可以并案试试。”
张心悦闻言一僵，凝视着罗畅，努力的辨别他言语里到底几分真几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