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车在一座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口停下。张心悦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裙摆，走出车门。
一抬头，她愣住了。
罗畅在门口地毯的尽头，一身笔挺的西装，隐藏在朦胧的夜色里，又出现大厅流光四溢的灯光中，挺立如画。乌黑的眉下那双深湛的眼眸，静静地望着门外。
看到她后，他优雅而迅捷地走过来。
“哈喽，张老师，今天真好看。”
她专程挑了一条漂亮的深红色长裙，长发绾起，雪白的脖颈上戴着一条蓝宝石项链，露出优美的锁骨线条和晶莹的肩膀。
罗畅低沉而蛊惑的嗓音，半俯身前倾的姿态，眼中浮现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还有那灼热而霸道的视线，直叫她的心扑通扑通地加速。
“晚上好。”张心悦轻声说，自然而然地挽住了他的臂弯。
可能是因为罗畅等了一段时间，再加上稍微打扮后风姿卓越太过耀眼，大厅里有不少人关注着这边，直到两人步入包厢才被阻隔。抒情而悠扬的小提琴声，光泽柔润的深褐色小圆桌，长长的白蜡上火光温柔摇曳，一束蝴蝶兰娇艳欲滴。
一切的氛围都刚刚好，刚刚好让她欢喜。
罗畅轻轻地拍了拍手，门外的侍者开始上菜。菜品精细和清气，用餐期间俩人没有很多的交谈，偶尔的举杯也是浅尝辄止，他嘴角上翘，幽深而自得看着她。
这就足以让张心悦的脸一直处于微红的状态，偶尔一瞥之间风情无限。
用完餐后，用清水漱了一下口，张心悦看着对面罗畅满脸的沾沾自喜而不自知，无奈地小声提醒：“罗队，表情过了啊。”
“啊？昂...”罗畅一愣神，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过他没有收敛，反而身体前倾，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在他宽厚的手掌里轻轻地摩挲。
看着张心悦柔美的脸上染了层层红晕，双眼中波光粼粼，他心中一荡，忍不住开口：“还可以更过。”
对着那张俊脸，她丝毫生不起气，白了他一眼，任由他继续轻薄自己的小手。她努力克制自己，掌心偶尔传来的他指尖划过的触感，却如细小电流经过一般，麻酥麻酥的。
张心悦看着罗畅眼里的笑意更浓，不服输地问道：“为什么定在这里？”
“下午接了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电话，说要请我吃饭，我给拒了，说晚上在这里有约，这不马上预定的信息就发到我手机上了。”罗畅满不在乎地说道。
张心悦一歪头，饶有兴趣地让他继续说。
“你怎么不担心我违反纪律？”
罗畅凝视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喜悦，张心悦无意识的动作，却让他心花怒放。
“给林局省钱了，你还能不给他汇报一下？”张心悦不屑地嘟了嘟嘴，用闲着的另一只手敲了敲桌子，偷偷地给罗畅递了一个眼神。
接收到示意的罗畅，反而冷笑一声，“他们不敢搞偷听的，放心。”
“嗯。”张心悦点点头，她相信罗畅对形势的把控，用手背支着下巴，眉目含情地反问道：“不知道罗队这豆腐吃够了没有？”
既然没有监听，她就没有理由再给他肆意轻薄了。
“咳咳。”罗畅清了清嗓子，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最后还不忘用笔直的小指在她的掌心小小地勾了一下，朝张心悦厚脸皮地眯了眯眼。
他挑逗的动作让张心悦好不容易松懈下来的精神，又骤然一悸。白眼已经对他的作用微乎其微，她也只好不甘示弱地“哼”了一声。
罗畅的眼神在相对而坐的静默里又开始变得热忱，张心悦心底产生了一丝慌乱，淡淡地抿了一口水，“我只需要陪你做戏吗？还需要我做什么？”
“嗯...”男人思考了一会儿，眼眉一挑反问道：“你还想做什么？”
他真诚而迷茫的询问里，藏不住得意洋洋的坏笑，让张心悦一阵气结，一晚上都处于下风，被罗畅有意无意地撩拨，她决定反击。
她毫不回避地盯着他的眼睛，一脸含情微笑道：“罗队想做什么，我就陪什么。”
“一切听罗队吩咐。”
最后一句，她是身体前倾，几乎是脸贴脸的耳语。
耳边传来又麻又痒的感觉，而眼前是忽如其来又转瞬即去的雪白，让罗畅一时有些发懵，刚才的那阵香风还在，却渐渐变淡，脑海中只留下刚才那颗蓝宝石项链耀眼的光芒。
张心悦骄傲地“哼”了一声，脸上带着酡红，显然对罗畅的痴傻的样子很满意。
“白...啊不是。”罗畅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马上意识到不到，“别，张老师不需要为演艺事业这么献身。”
张心悦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已经无法分辨他那个形容词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了，硬着头皮笑吟吟地审视着罗畅，“罗队，这口音都出来了啊。”
罗畅是北方人，却精通全国各地的方言，她曾经好奇地问过，他语焉不详，直说是幼时跟着父母走南闯北在很多地方停留过。
罗畅听出了张心悦话里的揶揄，就坡下驴地笑了笑，索性用陕北的腔调说：“让张老师见笑了。”
朴实的语调和莫名的新鲜感，让张心悦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适时地接住她递出的话头，她配合地终结话题，暧昧的氛围在默契中戛然而止，既充满了回味，又不显得缠腻，只有心底的悸动才知道，有几分不甘。
罗畅正襟危坐，双手交拢，调侃地问：“你说，我要不要做个样子去结一下账？”
“去吧。”张心悦笑笑，“反正也不用你花钱，但是吃惊的样子要做足。”
“那会是什么理由呢？”罗畅又问。
“店庆免单？或者就挑明了呗。”张心悦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复。
罗畅想了想，有些促狭地说：“不知道能不能开发票哦。”
“扑哧。”张心悦忍不住被他的想法逗笑了，转而想到一件事，“刚才进门的时候，好多人在看咱们呢。”
罗畅倨傲地冷笑一声，“都说了，他们不敢监听，大概率就是想看看我的约会对象罢了。”说着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还有一些是路人。”
看着他俊秀的脸庞，张心悦心想，谁让你招蜂引蝶了。
“这戏最多几天就要收场了，我就是做做样子。冯琳的案子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老赵会做着前期的侦查工作。”罗畅聊到工作，正经了许多，“至于你嘛，他们应该来不及做什么。”
笑话，不说她的老师是谁，就单是前刑警队长的女儿，就不是一般送点东西就能腐蚀的。
蛀虫比猛兽可好对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