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乌黑明亮的眼睛被熬得通红，张心悦心中一紧。
“当我们确定赵莫兰可能不止一次的悄悄外出，她出门的目的就很好推测，无非就是玩乐或者感情。她没有带钱包和手机离开，那么必然是有另外的手机可以支付以及联系。”
“女为悦己者容，通过她出门的装扮基本上可以推测见面的是同伴还是伴侣。”
“消费记录可以反映这个女孩不被父母所知的性格喜好。“
”安排技侦再上一趟门，再好好检查一下女孩的房间，个人物品都带回警队。”
罗畅轻挑眉头，薄唇轻抿，试探的问：“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推断？”
略带客气的问题，让张心悦一滞，以前的他不会这么说的，只会摇着自己的胳膊，喊着好姐姐，刨根问底。她忍不住笑了，清秀的脸庞上，双眼微微弯起，显得格外澄湛透亮。
罗畅两道均匀的长眉拧作一团，不明白张心悦在笑什么。
“我确实有些想法，但是需要足够的线索才能证实。”张心悦嘴角噙着笑，把蛤蟆墨镜给罗畅戴上。
挡住了可怜的眼神，罗畅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又清雅了。穿着利落修身的衬衣，结实有力的小臂，挺拔玉立的身影多少带了点云淡风轻。
“你先去调查吧，有结果之后我们再约。”
张心悦朝罗畅扬了扬手里的饮料，抬手拦了辆出租车潇洒的离开。
目送出租车远去，罗畅一脚油门赶回警队。案子有了实质的进展，罗畅又有了十足的干劲。
连轴转的调查让体力卓越的罗畅也感到有些吃不消，把长腿搭在办公桌上，靠着椅子假寐。
沿着张心悦提供的思路每一条都有新的发现，但是又难以串联。多个地方发现尸块，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局长已经来找过他几次，拍着桌子让他限期结案。
用力地捏了捏鼻梁，罗畅还是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
此时，办公室的门悄悄的裂开一条缝，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罗队，文具店的老板已经回来了，我现在去一趟吧？”
宋斌很有眼力地悄步走近，熟练地把茶杯里的水倒掉，把吃了一半已经凉了的盒饭扔到垃圾桶里，给罗畅重新沏了一杯浓茶。
收拾完一切，候在办公桌旁。
那天从紫玉花园分开后，张心悦让罗畅安排人去赵莫兰买手账的文具店查一下，但是没想到却吃了个闭门羹，老板把店关了。原来暑期已到，学校里都放假了，趁着雨季临近，生意冷淡，老板回老家了。接到警方要求配合的电话，马上就往回赶。
“行，你去吧。”罗畅坐起身，头也不抬地端起茶杯，小口的呷着。
“那个张顾...不是，心悦姐让你给回个电话，她打你电话没接。”
宋斌说完真正的目的，一溜烟的窜出门外。去年罗畅在警队里朝着张心悦大吼着滚蛋，很长一段时间在警队都没人敢再提“张顾问”几个字，谁提罗畅就练谁。
看着手机上十分钟前连续三个未接来电，罗畅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又靠回到椅子里。
自己明明都没睡着，怎么可能漏接了三个电话。
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张心悦一脸冷静地拨通自己号码，响一声后马上挂断，周而复始重复的样子。也许是见自己迟迟不回电，她才找宋斌吧。
现在是不是手机就在试验台旁边，等他电话呢？
心念一动，罗畅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
机械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来，罗畅不死心的挂断又打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拨通张心悦实验室的座机，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喂，您好。”
“是我，罗畅。”清醇的男低音，带着瓮瓮的沙哑，“给我打了三遍电话，为什么现在打不通了？”
“三遍？”张心悦语气里带着疑惑，转而了然，“实验室新进了一批屏蔽信号的设备，正在调试，可能受到了影响。”
“嗯。”明白了是自己自作多情，罗畅转移话题，“你找我什么事？”
“案子结了？”
“没。”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响，罗畅知道没有断线，只是张心悦不说话了而已。
俩人无声地对着话筒沉默了一会儿，张心悦先开口了。
“林局定的什么时间？”声音里透着一股冷清。
“一周。”
“好，那再联系，再见。”
张心悦不等罗畅回复，直接挂断了电话，坐回到试验台前，把手机的飞行模式关掉。
还是有乱七八糟的顾虑，这个拧巴的倔驴。本来以为会借着这个案子，迈过以前的那道裂缝，现在看来还差得远。
反复咀嚼着刚刚简短的对话，张心悦不自觉的从手机上下单了几罐胖大海，收件地址是刑警队。
宋斌回来的很快，在办公室见到罗畅马上递过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张红色的百元纸钞。
“嘿，罗队真神了，你怎么知道赵莫兰去文具店，用的是纸钞？”宋斌一脸求教地赞叹，“现在都扫码支付，轻易用不到纸钞，老板第二天就回老家了，也每把收银里的钱取出来。”
罗畅举着证物袋在日光等下端详了几眼，是一张崭新的纸钞，递还给宋斌，“去送到技侦，采集一下上面的指纹，联系银行，帮忙查一下冠字号。”
“哎。”宋斌答应着，不依不饶的问，“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呢。”
罗畅浑身上下摸索了一遍，最后从桌上找到了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轻巧地吐了一口眼圈：“赵莫兰钱包里有文具店和奶茶店的小票，手账胶带9元，奶茶8元，钱包里现在还剩多少钱？”
“嗯...86元。”宋斌翻了一下记事本，肯定的回答。
罗畅用食指轻轻的叩击了桌子两声，长眉轻挑，眼神倨傲，一副回答结束的样子。
宋斌一下子明白，追问道“那赵莫兰也有可能用的是零钱支付呀。”
“所以让你去查。”罗畅眼神一黯，宋斌问的和自己当初问张心悦的一模一样。
“啊？”宋斌有些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
罗畅狠狠地抽完最后一口，吩咐宋斌，“通知下去，半小时后开会，整理汇总一下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