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嬉笑间，关晓宇说起了拜滕师傅被拒绝的事，一阵咬牙切齿，但咬着咬着忽然觉得不对劲了。
收徒？
我去！
杨师傅不会真的要收自己为徒吧？
这个、这个、
这个老头收徒弟倒挑个时候啊？
不知道自己正在精虫上……呃，正在犯困吗？
他奶奶的，该收的时候的不收，不该收的时候瞎收。
关晓宇一阵气恼，闷闷的对章雨辰说着事情经过。
章雨辰都快笑疯了，得意忘形了吧？看杨师傅怎么对付你。
眼看上班时间到了，两人向醉仙楼走去。
不行，我得去问问那老头说的话还算不算数，关晓宇嘟囔着溜进厨房间。
他本想问问对方到底是不是真心收他，奈何杨师傅一下午冷着脸，压根不搭理他。
这老头咋还拽上了？
关晓宇想着要不要掀桌子摊牌，
嗯，稳住、稳住、
不要贸然行事，还是问问辰姐吧。
夜色下练拳的关晓宇被滕师傅一顿训斥，这也不对哪也不对，这老头是开始正儿八经的教自己了还是在报上午的仇？
得治治这嘴贫的毛病了，不然容易腚疼，此刻他颤颤悠悠的蹲着马步，屁股下边是长长的一根檀香，正缓缓的冒着轻烟。
好不容易练完拳，俩人一边往章雨辰家溜达着，关晓宇把杨师傅的反应说了出来。
“嗯，他这是生你的气呢，看来是真的动了收徒的心思了。”
章雨辰使劲甩着他的手说道，这小子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死活不撒手，关键还一副贱贱的样子，
“我想也是，优秀的我如一盏灯火，到哪里都掩盖不住耀眼的光芒啊。”
章雨辰憋了半天，生生压下了踢他一顿的冲动。
“想拜他吗？”
她也懒得挣扎了，任他牵着自己的手问道。
“应该是想吧？我也不知道。”
关晓宇收起嬉笑的表情，松开手看向她，
“你帮我分析分析呗。”
章雨辰拢了拢耳边的头发，这像是她的习惯，每逢思考的时候，总会有这个动作，关晓宇发现了新大陆。
“第一，你是北方人注定要在北方发展，从长远看淮扬菜对你局限性很大。
第二，杨师傅责任心不强，喜欢赌博，你要做好修行在个人的准备。
第三，他早晚会回南方，你跟不跟他走？一旦走了再想单枪匹马的回来闯可就难了。”
关晓宇若有所思，
“原来弊端这么大啊，那好处呢？”
“咦？学会思考了，居然还知道有好处？”
章雨辰打趣的说道。
“我又不是傻子。”
他气鼓鼓的。
“第一，定型，跟着他让你在学徒期就能培养出干净利落的手法。
第二，舞台，很多人一辈子都进不了大店，他起步就是三星级酒店，这是培养你履历的资本，
第三，人脉，他接触的都是行业内的大佬、酒店老板，你出师以后出人头地的机会更多。”
章雨辰说完拍拍手，
“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做什么决定姐都支持。”
这也是她的睿智之处，只分析，把决定权留给做决定的人。
眼看到小区门口了，他跟章雨辰腻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没有提去她家留宿的事。
他知道她为他好，该自律的时候就得自律，不然会被她看不起。
早上六点半，章雨辰走进小公园，滕师傅已经在等她了，这是之前趁关晓宇不注意约定的时间。
她掏出一沓钱递过去，不多不少一千二百块，
“滕师傅，这是晓宇的保释金，您收着。”
后者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
“不用了，压根就没交钱。”
“嗯？”
她疑惑的看向对方。
“这小子见义勇为，罚款拘留不是让人寒心吗？小牛犊子怕他再惹事，吓唬他而已。”
滕师傅缓缓的说出缘由。
章雨辰听完也不矫情，顺手把钱放回包里。
“你这个女娃娃还挺有心，怎么？怕他自尊心受不了？”
“他是我现在呃……，需要收留的人，我们不想欠人家的。”
章雨辰斟酌的说道。
“呵呵，有点意思。”
滕师傅轻笑着。
章雨辰不确定他说的是自己还是关晓宇，亦或是阴差阳错的两人，试探着问道：
“老爷子您觉得晓宇怎么样？”
“这小子？不是个好人啊。”
滕师傅捂着嘴角说道：
“他奶奶的，居然喊着我去浪！”
章雨辰瞬间笑岔了气。
这种事他也干的出来？这是自带招笑体质啊。
滕师傅也笑了出来，越笑声音越大，透露着畅快，像是好久没有开心过了。
“你们哪！整天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着，做事谨小慎微，总考虑得失利益，还有点乐趣吗？跟那小子学学，顽劣中带着真诚，混蛋中带着洒脱。”
滕师傅像是对着她说，又像是对听不见的人说。
章雨辰顿时知道了，像他这样的人看惯了唯唯诺诺，早已厌烦至极，而关晓宇刚好对他的胃口。
他必定是身居高位的人，从把牛警官唤作小牛犊子就能看的出来，在他跟前，又有几人能不拘谨？
“您不准备收关晓宇为徒吗？”
章雨辰其实问完就有答案了。果然，滕师傅说道：
“收徒，他想的美。”
话虽如此，但她知道，不是关晓宇差，只是滕师傅不想被框架拘住，他想和关晓宇成为忘年交。
“这是晓宇天大的福气啊。”
她不禁脱口而出。
滕师傅看向有些兴奋的章雨辰，满含深意的说道：
“一介闲人而已，你想多了，女娃，他跟我交的是情意，而你跟我交的是利益。”
这话他说的一点也不假，当初准备学拳，关晓宇抱着保护她的念头，她则抱着让他交好滕师傅的念头。
从这一点来说，她的确是有功利心的。
但章雨辰也不矫情，坦然道：
“您说的对，我受教了。当初的确抱有这样的心思，现在也有，走上了这座大染缸又有谁能独善其身？望老爷子在适当的时候帮衬一把，我希望他能。”
这本是章雨辰捎带嘴的话，不想最后真的用上了。当关晓宇岌岌可危的时候，滕师傅帮了他，这也成了章雨辰的绝响，当然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