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些人的名字,在郑玄耳朵里稀松平常,但如果落在刘铄的耳中,必然会惊出他一身冷汗。
恁娘的!
各个都是大佬级别的人物。
王经,河北清河人士,三国时代曹魏大臣。
此人乃是农民出身,但能拜郑玄为师,在学成以后,便受同乡崔林的赏识,被提拔为官,随后平步青云,历任江夏太守、雍州刺史。
正元二年,蜀将姜维攻入陇西郡,王经率军出狄道迎击蜀军,却被击败,被包围在城中,陷入穷途末路的境况,幸得大将陈泰和邓艾的援助,合力击破姜维,才脱险。
此役之后,他便被朝廷召回,不久,迁司隶校尉、尚书。
甘露五年,魏帝曹髦召见王沈、王经、王业,提出进讨司马昭的计划,王经进谏,但曹髦不听;王沈、王业向司马昭告密,王经不从。
司马昭弑君后,王经因未向司马昭告急,而和其母一同被逮捕并被处死。
此人义不卖主的名声,广为天下流传。
国渊,乐安郡盖县人,三国时期曹魏官吏。
历史上的他,曾跟随管宁、邴原一起,避乱于辽东,后来回归中原,曹操任其为司空掾。
此人在朝议上讨论问题时,经常厉言疾色,敢于发言,正直无私。
曹操推行屯田制,令国渊负责处理屯田事宜。
国渊发挥其管理才能,多方面平衡政策利害,将屯田的土地分配给人民,又按照人民比例安排吏员跟进,更列明屯田的各项实行措施,令国家仓廪丰实,百姓安居乐业。
至于北海张逸......
他的名气在后世的确不算太大,只在《郑玄别传》中有相关记载:
“故尚书左丞同县张逸,年十三,为县小吏。
君谓之曰:‘尔有赞道之质,玉虽美,须雕琢成器,能为书生以成尔志否?’
对曰:‘愿之。’
乃遂拔于其辈,妻以弟女。”
此人在青州素有声望,乃是响当当的当世大儒,可谓是继承了郑学的许多知识,或许只是无意于官场而已。
至于汝南程秉、北海孙乾、山阳郗虑、南阳许慈.....
他们大都成为大官,亦或者当世大儒。
孙乾更是成为刘备的左膀右臂,颇受刘备器重。
......
刘铄若是知晓郑玄给他带来这么多牛人,估摸着当场便能兴奋地跳到天上去,现在的他,最缺的便是官儿,而且是有能力的官儿。
显然!
郑玄带来的弟子的平均能力,要比兖州士族子弟的平均素质,要高出不仅仅一个档次,若是能将其中优秀者,录入刘铄的政权体系中,必可大幅提升他的实力。
刘铄邀请郑玄来东郡办学,原本只是求一个长期的人才供给,但不曾想,直接丢个王炸开局,简直是爽歪歪的节奏。
此刻,郑玄掀开车帘,遥望着扶老携幼一路逃荒的百姓,心中不由地五味杂陈,儒家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但他身为当世鸿儒,却对此爱莫能助。
悲哀!
真是令人感到悲哀!
似乎见郑玄面色有些难堪,管宁捏着颌下胡须,轻声安慰道:“师兄莫要悲痛,这种事情迟早会有人管的。”
郑玄长舒了口气,神色忧忧地道:“可惜天下只有一个刘铄,否则大汉百姓又何至于此?东郡鞭长莫及,着实可惜。”
管宁捏着颌下一缕胡须,饶有兴致地道:“师兄,只怕现在子明即便想管,也没那个能力去管,东郡固然繁盛,但财务状况必定堪忧。”
“东郡纸价值千金的确不假,但它只能让一族兴盛,却不能让一郡兴盛,这些钱对于东郡目前的财务压力,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是啊。”
郑玄何尝不明白这一点,感慨万千道:“所以子明只是以东郡纸缓解压力,归根到底,还是以开荒屯垦为主,如此才能从根本上解决东郡压力。”
管宁恩的一声,点了点头:“子明年纪虽轻,但却分得清轻重,这一点着实难得,尤其他对教育颇为重视,更是非寻常诸侯可比。”
郑玄深表赞同地道:“真心希望他能走出困境,最终壮大实力,匡扶汉室。”
管宁笑了笑,轻声言道:“如今已然开春,想来东郡各县令,已经在组织百姓开荒屯垦,或许等咱们抵达东郡,便可见农耕于野的场景。”
“恩。”
郑玄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脑海中浮现出百姓开荒屯垦,官员带队亲自巡查,百姓们喜笑颜开的画卷。
这一瞬,郑玄不受控制般的心向往之,唇角微扬起个弧度,绽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颔首点头道:
“是啊,按照日子来推算,等咱们如期抵达东郡,或许大片开荒屯垦的一幕,已经开始,我记得国渊便精通农家学说,对否?”
管宁面上浮出一抹淡笑,颔首点头:“没错!国渊研读过数卷农家学说,而且精通农政,康成书院的那数百亩田,便是由他负责打理的。”
“师兄。”
“恩?”
“你可是想把他举荐给子明否?”
“恩。”
郑玄没有否定,而是点了点头,捻须言道:“国渊是个人才,虽然现在还比较年轻,但咱们也该为他筹谋出路了。”
“子明年方不过二十,可谓年轻,因此在用人上颇为重视青年才俊,他的那一套选官制度还算公平,国渊应该可以尝试。”
“当然!”
言至于此,郑玄赶忙补充道:“最为重要的是,现在的东郡正值开荒屯垦之际,急需相关俊才,老朽相信子明绝不会拒绝。”
管宁面带微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郑玄:“师兄,此次东郡之行回来,你真的变了很多。”
郑玄蹙眉:“哦?是吗?”
管宁点点头,极其肯定地道:“恩,的确变化很多,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官府如此推崇。”
郑玄哂然一笑,缓缓摇头:“幼安你错了,我对官府从不推崇,只是子明小友与众不同,诚如你所言,在他身上,看到了汉室复兴的希望。”
“而我......”
郑玄极其郑重地道:“看到了大同世界的希望。”
管宁惊诧不已,炯炯双目凝视着郑玄:“没想到,师兄对子明小友的评价,竟如此之高。”
郑玄捏着颌下一缕胡须:“我已年过花甲,原本对这世道已经失去希望,本想于山野之间创办书院,传道授业解惑,以此渡过余生。”
“不过......”
话锋一转,郑玄扭头瞥向窗外,幽幽目光掠过扶老携幼的灾民,彷佛挣脱了时光洪流的束缚,洞穿了红尘俗世:
“此次东郡之行,所见所闻所感,尽皆与我幻想中的大同世界,如出一辙,我愿意竭尽所能,助子明一臂之力,希望能在我耄耋之年时,见证大同世界的实现。”
“如此!我郑玄便是死,也心甘情愿了!”
“耄耋之年?”
管宁捏着颌下一缕胡须:“师兄,你觉得子明花费三十年,便可实现历代先贤都没能完成的宏图伟业吗?”
郑玄摇了摇头,长舒口气:“这种事情,我如何知晓?但如果不试一试,那么必然不成,我没时间浪费了,愿意在子明身上赌一次。”
管宁凝望着郑玄的双眸,他知道这一次,师兄是真的豁出去了,那股埋藏在心底数十年的奋进,终于要在花甲之年彻底爆发:
“师兄放心,姜太公年逾八十,才出山辅佐文王,却能建立八百年王朝,咱们现在为子明出力,犹未晚矣。”
“我岂能与太公相提并论,只愿教书育人,培养英才,略尽绵薄之力,如是而已,至于剩下的事情,便交给子明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