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点我吗?
刘铄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袁术,佯作思忖良久,方才开口道:“不管怎样,刘岱对我而言,也算有恩,我是不会主动对他出手的。”
袁术唇角微扬起个弧度:“子明,你可别太天真了,刘岱已经表露出了敌意,尤其此次竖碑仪式后,你在兖州声望愈高,他对你便愈加忌惮。”
“连郑老都被你请来了......”
“啧啧!”
袁术故意把声音拉长,给足刘铄权衡利弊的时间:“据我所知,兖州各大士族排着队想要拜访郑老,而郑老至今未见兖州士族一人。”
“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势必会想办法从子明你身上入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刘铄皱了皱眉:“还请袁将军不吝赐教。”
袁术深吸了口气,极其郑重地道:“意味着在郑老的心里,你的地位要比兖州士族重要得多,意味着你可以借此机会,反复巩固你在兖州士林中的地位。”
“要知道,济北相鲍信、泰山郡守应邵等人,会从一个模棱两可的状态,转而支持你,至少也会对你产生好感。”
“甚至,一旦兖州刺史刘岱要对你下手,他这个刺史怕是调动不了兖州其余郡国,任何一支兵马,更严重者,还会被其余郡国反制。”
“子明!”
袁术双目炯炯地凝视着刘铄,再次叮嘱道:“咱们可是同盟,只有我会希望你变得越来越好,因此这才真心实意嘱咐你,一定要利用好郑玄!”
其实,关于郑玄的能量,刘铄何尝不知,但他更清楚郑玄的脾气,若是自己当真拿他当个棋子来用,那么必然会适得其反。
不得不承认。
袁术功利心太强,完全不懂人心,更不明白,对付不同的人,要使用不同的对策,不能仅仅只是权衡利弊。
刘铄哂然一笑,彷佛全然没有把袁术的叮嘱放在心上:“袁将军,郑老的确是我请来的,但他会见何人,是他自己的权力,我绝不干涉。”
“你......”
袁术气得差点爆了粗口,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强行压下心中的愤怒,再次劝谏道:
“你还是再考虑考虑,郑老能来东郡的竖碑仪式,对于子明你而言,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错过,势必悔恨终身。”
“这......”
虽然刘铄内心极其坚定,但他终归要照顾袁术的情绪:“袁将军既如此说,铄自然会铭记于心,不过强人所难之事,终究非铄本心。”
袁术吐口气,尴尬地摇了摇头:“子明啊,你小子便是太过讲道义了,可刘岱会跟你讲道义吗?他若真要对你动手,便是举兖州之力。”
“但我相信!”
刘铄态度极其坚定:“公道自在人心,众诸侯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绝不会轻易上当,助纣为虐。”
“何况......”
刘铄面上浮出一抹淡笑,半开玩笑地道:“如果真到那个时候,想必袁将军不会不管在下吧?”
袁术略显尴尬地道:“本将军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可是......”
不等袁术把话说完,便被刘铄直接打断:“袁将军既然不会袖手旁观,铄又有何惧?”
袁术吐口气,一针见血道:“子明,只怕届时插手东郡之事者,不仅仅是我袁术,还有我袁氏之家奴。”
刘铄神色波澜不惊,轻声言道:“袁绍自顾尚且不暇,又哪有精力插手东郡之事,公孙将军占领青州,声势愈加浩大,够袁绍喝一壶的。”
袁术捏着颌下一缕胡须:“但子明或许不知,袁绍已经派人在接触刘虞,很显然,他是要借助刘虞的手,来制衡公孙瓒。”
“子明切莫忘记,一旦刘虞参与进来,乌桓突骑必然会参战,彼时公孙瓒在骑兵上的优势必然锐减,袁绍压力自然就轻了。”
刘铄不得不承认,袁术的大局观还是很厉害的,对于各方势力之间的制衡,掌握得极其清楚,尤其是袁绍周边力量,更是如此。
“况且!”
言至于此,袁术提醒道:“我们今年的主攻方向,应该会向江淮、徐州一带发展,如果兖州当真出了问题,我能抽调出来的兵力,只怕不多。”
“子明啊!”
袁术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兖州局势的发展,终归还是要靠你自己,你切记不可太过妇人之仁,否则只会害了你自己。”
刘铄惊诧不已:“将军,您的意思是,今年要向徐州、江淮拓展势力?”
袁术极其肯定地道:“没错,怎么了?”
刘铄顿了顿,试探性问:“那颍川的曹操呢?置之不理吗?”
袁术似乎全然没有把曹操放在眼里:“嘁,一个腌臜遗丑而已,又能掀得起什么风浪,交给孙策、程普等人即可。”
刘铄惊得俩眼珠子都快瞪爆了:“袁将军,曹操此人绝对不容小觑,当初攻打雒阳时,几乎全都是此人的谋略。”
“铄以为!”
刘铄态度坚定,劝谏道:“您还是要集中兵力,先行消灭了曹操为好,至于徐州、江淮,比之曹操,根本不值得一提。”
袁术细眉微蹙,一脸的不屑:“子明,怎么连你也如此惧怕曹操?”
刘铄吐口气,解释道:“这不是畏惧曹操,只是实事求是而已,曹操此人绝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您若不先除掉此人,只怕将来必受其累。”
袁术唇角微扬起个弧度,发出一声蔑笑:“子明,我记得曹操与你有旧,怎么你竟......”
刘铄简直无奈了,再次强调道:“我们私交的确不错,但如果是在战场上,我宁肯先消灭曹操,也绝对不会放任他做大做强。”
“此人的威胁,在我个人而言,是要比冀州的袁绍,还要高出一个等级的,这一点从他屡次三番战败孙坚,便可见端倪。”
袁术倒也不否认:“没错,曹操的确厉害,但子明说他要强过袁绍?哼,我袁术绝对不敢苟同,曹操充其量只是袁绍打入豫州,来恶心人的棋子而已。”
“如果我当真被曹操拖累,反倒会让袁绍笑话,只有集中力量打通江淮、徐州,才能真正的青州公孙瓒接壤,相互驰援。”
“这!”
袁术声音洪亮,态度坚定:“才是我应该做的!”
刘铄只能呵呵了:“袁将军,您......”
袁术大手一挥:“子明,我知你是为我好,但战略该如何实施,我心中已有计较,你不必再劝,一个小小的曹阿瞒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
尼玛!
刘铄听得简直想打人。
你丫既然不把曹操放在眼里,有种便灭了曹操啊?
干不掉人家,还特么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你丫得傲慢到何种程度,才能说出这种不要碧莲的话来?
“袁将军......”
“报—!”
正当刘铄准备劝谏时。
会客厅外,忽然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刘铄抬眸望去。
但见......
郭嘉拎着一个酒葫芦,径直转入会客厅中,揖了一揖,轻声道:“主公,今日又有许多人递上了拜帖。”
刘铄长出口气,轻声道:“若是没有特殊情况,一律不见。”
郭嘉从怀中摸出一个拜帖,双手呈上:“主公,这是颍川郡曹操递上来的拜帖,您或许对他感兴趣。”
“哦?”
刘铄皱了皱眉:“是曹孟德?”
郭嘉点头:“没错。”
刘铄思忖了片刻,终于还是接过拜帖:“让他明日过府一叙,但前提,是其一人。”
郭嘉自然明白刘铄的想法:“主公放心,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