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驿馆......”
从车厢中出来,蔡邕抬眸望向眼前的雄伟建筑,不自禁感慨:“好生气派。”
边让唇角微扬起个弧度,淡然笑道:“据郡守府的人说,是朝廷的工徒乔福带队修建的,现在充作驿馆,待竖碑艺术结束后,可能要当作书院使用。”
“所以......”
言至于此,边让耸了耸肩,轻声道:“它看起来的确不像是驿馆,反倒像是宫廷的建筑,但实际上,却是仿东观修建的书院。”
“嗯。”
被边让这么提醒,蔡邕这才反应过来,捻须点头道:“没错,它的确是仿东观修建而成,怪不得我竟感觉如此熟悉。”
想当初蔡邕曾在东观修书,因此对于东观极其熟悉,方才一眼望去,总感觉有些熟悉,却又不知在哪里见过。
原来!
这竟是仿东观修建。
蔡邕长出口气,满心欢喜:“虽说比东观小了许多,但也足以证明刘郡守办学之心意,是何等的坚定。”
“蔡大家。”
边让立刻摆手做请状:“咱们且进去瞧瞧?”
蔡邕淡笑:“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旋即。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驿馆。
早有驿馆侍从恭候一旁,见边让、蔡邕进来,急忙上前,欠身拱手:“敢问二位可是来参加东郡竖碑仪式的?”
“没错。”
边让肯定地点了点头:“在下边让,这位是蔡邕。”
侍从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哎呀呀,原来竟是咱兖州响当当的名士,失敬失敬。”
边让淡笑,摆手道:“哪里,敢问接下来,我等要住在何处?”
“哦。”
侍从这才从诧异中怔回神来,急忙摆手道:“二位要先来柜台登记,而后领取您的房门钥匙,随后便可入住。”
“这边请。”
“好。”
在侍从的带领下,二人径直赶往柜台。
柜台处同样有专人负责,将登记的卷轴展开后,亲手递上毛笔:“还请二位留下自己的信息,以便登记入驻。”
边让率先接过毛笔,大笔一挥,写下自己的名字,旋即递给蔡邕,同样在竹简上,留下了自己的姓名。
“敢问二位是否带了随从?”
“没有。”
“敢问二位可是同行?”
“嗯。”
“需要开两间房,还是一间房?我们目前的一间房内,有两张床榻,足够休息。”
“既如此,开一间房即可。”
“好的。”
“......”
短暂询问过后,掌柜从一旁的钥匙墙上取下钥匙,递给边让:“再次欢迎二位来到东郡,希望您入驻愉快,若有困难,可随时与我等联系,驿馆十二时辰,皆有人值守。”
边让皱了皱眉,仔细检查了掌柜递来的东西,拎出一个小的装饰品:“敢问,这是何物?又有何作用?”
“哦。”
掌柜立刻解释道:“这是你们二位的通行证,可以在驿馆中任意行走,朝食、夕食可在餐厅入席用膳,我们的庖厨可是皇宫里的食监。”
“考虑到往来之人尽皆是鸿儒,因此将通行证做成了腰饰,不仅美观,而且极其方便,即便不幸遗失,我等亦能从上面的数字中,找到二位。”
边让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小物件,缓缓点头:“刘郡守的待客之道,果然周全,连个小小的通行证,都如此别致。”
言罢。
边让便将腰饰系在腰间,淡笑道:“蔡大家,怎么样?”
蔡邕捏着颌下胡须,点点头:“嗯,不错。”
边让笑了笑:“我来帮您系上。”
“哎呦。”
蔡邕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终究还是拱手道:“多谢文礼。”
边让系好腰饰,仔细打量片刻,点点头:“嗯,的确不错,咱们走吧。”
蔡邕颔首:“嗯,先回房间瞧瞧。”
“咱们来的早,过两天,他们应该便到了。”
“是啊,听说最近全都是世家子弟,像我一样,来探路的。”
“哦?那您可知他们感受如何?”
“据说不错,毕竟年纪还请,只能流于表面。”
“那内在呢?”
“当然,也很不错。”
“......”
二人一边聊天,一边朝着二楼方向赶去。
他们按照路旁的指示牌,非常轻松地便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吱呀—!
推门开,二人走进房间。
两张床榻整齐摆放,上面铺着全新的床上用品,甚至连枕头都是新的,房间里还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立柜,专门存放个人的行礼。
考虑到古人的衣服都比较大,因此衣柜的设计同样比较大,里面分做挂衣区、叠衣区,两个部分,挂衣区专门配备了木制的衣架。
此外,屋子里还准备了两张书案,笔墨竹砚一应俱全,旁边放着煮茶的设备,以及香炉等物,格调直接拉满。
“如此房间,竟比当年雒阳的驿馆,还要精致。”
蔡邕环顾四周,满意地点了点头,单从房屋的布置上判断,便可知刘铄的待客之道。
至少他个人而言,对于刘铄是非常满意的。
“是啊。”
同样在雒阳混迹过一段时间的边让,跟着点了点头,长出口气:“刘郡守为了此次竖碑仪式,的确是费心了。”
“咦?”
正观瞧时,边让发现一个从未见过的东西,走上前好奇打量着:“蔡大家,您见多识广,可知这是何物否?”
嘶—!
蔡邕扭头望去,不由愣住,仔细观瞧了良久,却依旧没有半点头绪:“莫非是......宫桶?”
边让顿时愣在原地:“啊,这......这怎么可能?宫桶会在房间里?”
蔡邕捏着颌下一缕胡须,同样有此疑问:“但似乎真的是宫桶。”
“这......”
边让原本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当即狞声道:“走,咱们换个房间,真不知刘郡守是怎么想的,宫桶竟安装在房间里。”
蔡邕同样不解缘由,内心也接受不了这样的设定,遂摇了摇头:“唉,此事的确有些令人匪夷所思,最好可以换个房间。”
当下,二人便出了房间,一路直奔前台。
边让气势汹汹地把钥匙拍在柜台上,厉声喝道:“尔等这是何意?怎么给我等安排的房间里,竟然安装有宫桶,简直岂有此理。”
若是此前,掌柜可能会发笑,但现在的他已经见识过很多次这种情况,倒也见怪不怪了,他只是揖了一揖,轻声道:
“先生勿恼,这是我驿馆的一大特色。”
“特色?”
边让更加恼火:“难道就是让人与宫桶在一个屋子里?简直胡闹!”
掌柜当即解释道:“先生,按照我家主公当初的设计,这个小房间唤作卫生间,便是为了方便诸位先生如厕、洗漱等用。”
“不如这样......”
不等边让开口回怼,便被掌柜直接抢断:“由在下亲自为二位介绍这种设计,此前一些世家子弟也如二位一般,但在用过两日后,便都喜欢上了这种设计。”
“你们......”
“既如此,便有劳掌柜了。”
边让怒火未消,便被蔡邕直接打断,朝着掌柜揖了一揖:“此物既然是刘郡守亲自设计,想必也有他如此设计的道理。”
掌柜满面堆笑,不住点头:“没错!我家主公设计的驿馆水系统,的确花费了很长时间,甚至连工徒乔福,都叹为观止。”
“二位。”
掌柜摆手做请状,淡笑道:“且随我来吧。”
边让这才按捺下心中的怒火:“我倒是要瞧瞧,刘郡守如此设计,到底是何道理?”
蔡邕捏着颌下一缕胡须:“哈哈,好一个刘铄,竟又让我开眼界了。”
掌柜头前带路,边走边道:“其实最开始,我等也不理解,但自从用上它,不得不承认,真的非常方便,而且极其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