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变了!
当袁绍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颊边的肌肉紧紧一跳,好似耳畔响起个炸雷,震得他头晕目眩,一时间呆呆僵坐,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郭图更是被这则消息吓得连呼吸都屏住,脸上的肌肉僵着,好像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才好。
即便田丰对刘铄的战力早有预料,但他依旧被吓得面色惨白,如同冰人般呆呆僵立,神色木然,没有半点血色。
......
静!
安静!
整个大帐死一般的安静!
众文臣武将全部噤若寒蝉,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袁绍的脸色也刷得变了,抬起一只颤抖的手指帐中斥候,一脸不敢置信地道:“你再说一遍,张邈、张超全部战死,一日之内,陈留覆灭?”
“是......是的。”
斥候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但终究还是不敢撒谎,老实地点了点头:“军师审配希望主公能早些回来主持大局,否则军心不稳,必生祸端。”
张超、张邈战死,意味着在兖州能够牵制刘铄的棋子没了,反过来讲,刘铄便可以牵制一河之隔的冀州,甚至联合公孙瓒,发起对冀州的围剿。
此前的袁绍处于绝对的主动地位,但可惜他没能在这短暂的主动期内,将公孙瓒消灭,反而给了处于被动的刘铄,逆袭翻盘的机会。
而最令袁绍震惊的是......
刘铄不仅仅成功消灭了张邈,占领了陈留,甚至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逆袭翻盘的壮举,令全盘的局势发生扭转。
“这......这怎么可能?”
袁绍至始至终不敢相信这样的结局,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比较赞同荀谌、郭图的意见,即便是六、七万头猪,刘铄也得砍上十天半月,怎么可能轻易落败?
“可有战报吗?”
最终还是田丰率先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望向帐中斥候道。
“有!”
斥候这才想起战报,赶忙取过信筒,从中取出信笺,双手奉上:“主公,这是军师审配亲自拟的战报。”
“呈上来。”
袁绍大手一挥,厉声言道:“我倒是要瞧瞧,刘铄这一仗到底是怎么打的,竟然能以这般神速,战败张邈。”
“主公请过目。”
“嗯。”
接过信笺,袁绍哗啦一声展开,闪烁着精芒的眼珠子上下一翻滚,仅仅只是一眼而已,顿时惊得他是头皮发麻,后脊梁发凉。
嘶—!
袁绍表情狰狞,满目骇然,捧着竹简的双手竟在微微的颤抖,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从他额上哗啦啦翻滚落下,啪的滴落在面前的帅案上。
郭图、荀谌盯着袁绍的反应,整个人完全怔住了,他们虽然不知道战报上的内容,但从袁绍的反应中,便可感受到战况的惨烈与惊悚。
没错!
一定是惊悚!
否则,凭张邈的本事,绝对不可能在这般短暂的时间内败北,而城高池深的陈留,也绝不可能在一日之内覆灭。
“主公,情况如何。”
待袁绍的目光从战报上挪开时,郭图冒着被袁绍训斥的风险,揖了一揖,试探性询问道。
因为,他对整个战役的过程,同样非常好奇,而且关系到自己对刘铄的重新评估,否则将来再遇类似事件,依旧会重蹈覆辙。
郭图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咕噜—!
就只见,袁绍神色木然地顿了顿,喉结强有力的上下翻滚,咽了口口水,方才将战报递给下首的郭图,声音颤颤地道:
“你......你自己看吧。”
“喏。”
郭图简单应承一声后,便接过了战报,在惊疑的心绪中展开竹简,即便他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却依旧被那些扑面而来的文字,惊得魂飞魄散:
“这怎么可能?陷阵营不过一千兵马而已,竟然可以战败张邈的五万大军?即便是遭遇埋伏,但这未免也太过骇然听闻!”
“陷阵营?”
即便是荀谌本人,也不由地为之一愣。
他们自然停过这个名字。
毕竟,这支队伍是刘铄在战败于夫罗之后,方才集合全军之力组建,交由当时的主将高顺负责训练,而且全军的武器装备优先供应。
可是......
彼时他们听到这支队伍,压根对此不屑一顾。
归根到底,是因为这支队伍的成员,大都是收编的黑山军士卒,而这些士卒虽然有作战经验,但整体实力实在是不敢恭维。
其次,主将高顺同样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出身陈留高氏旁系的他,被高干嗤之以鼻,认定成纸上谈兵的赵括。
试问:这样的人即便当了主将,又有何用?
可偏偏,打脸来得就是这么快,仅仅半年时间,陷阵营便以其超强的战绩,刷新了大家对于它的认知。
一千精锐战败五万大军,而且兵力损失的极少,如此战绩已经不能说是装备碾压导致,而是训练、作战方法等各个方面的全面碾压。
荀谌从郭图手中夺过战报,眼珠子上下一翻滚,同样愣在原地:“好一个陷阵营,还真是厉害,不仅战败了张邈,而且半个时辰内,攻入了陈留。”
“半个时辰?”
对面的田丰惊得是目瞪口呆:“攻入了陈留?”
荀谌点点头:“没错,刘铄建造了大量的云梯车,陷阵营靠着云梯车,攻入陈留,半个时辰内破城,而且诛杀了张超。”
嘶—!
满帐文武尽皆诧异,纷纷被陷阵营恐怖的战斗力惊掉下巴。
“真不愧敢称之为‘陷阵’,这支队伍果然厉害。”
“是啊,张邈素来谨慎,作战能力也不错,但却依旧被陷阵营战败,足见其能啊!”
“集合全军力量,打造这样一支尖刀队伍,的确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张邈死了,陈留落入刘铄之手,只怕袁遗独木难支,兖州局势彻底完了。”
“刘铄若是当真与袁术联手,调集兵马往河水北岸,我军南线怕是不保。”
“这回咱们彻底被动了,早知如此,应当听元皓、沮授的谏言。”
“是啊,如果刘铄回过头来与公孙瓒联手,咱们便太被动了。”
“......”
听到议论声的郭图暗暗咬住了牙根,他心中虽然愤怒,但也清楚目前局势彻底得变了,现在绝不是随意反击的时刻。
刘铄的强悍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若是照这样下去,袁绍的船翻了,所有人都得跟着坠河,这绝非郭图想要的。
郭图强行按下心中的不爽,瞥了眼对面的沮授、田丰等人。
果不其然!
田丰横出一步,揖了一揖,郑重道:“主公,目前局势骤变,我军方略同样要跟着变,否则必将更加被动。”
“属下以为......”
言至于此,田丰直接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当下主公应当放弃公孙瓒,以稳定局势为主,分兵赶往各郡国驻守,自己坐镇邺城,以策万全。”
沮授随即闪出身来,欠身拱手:“属下附议。”
张郃横出一步:“属下附议。”
“属下附议。”
“属下附议。”
“附议!”
“附议!”
“......”
刹那间,军帐中至少有一半人表示赞同,纷纷劝谏袁绍当以大局为重,分兵应对,坐镇邺城,以策万全。
甚至,连素来与田丰、沮授不和的郭图、荀谌等人,也在这一刻,放下此前的偏见,纷纷挺身而出,表示赞同回军。
呼—
思忖了良久。
袁绍终于还是咬了咬牙,做出最艰难的决定:“好!从明日开始,全军暂时撤退至高阳县驻防,不得有误。”
众文武齐齐拱手:“喏。”
“袁谭何在?”
“在。”
“这里暂且交给你来负责,切记不可莽撞,明白吗?”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