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谋放心,这里交给我。”
眼瞅着事态愈演愈烈,韩当也不敢有丝毫犹豫,当即点头答应一声:“弟兄们,速速列阵御敌,背水一战。”
此情此景,与当年韩信背水一战,如出一辙,极其相似,韩当只能效仿,与曹军展开最终的殊死搏杀。
呜!呜!呜!
呜呜—!
旌旗狂舞,号角通通。
眨眼间的功夫,全军士卒犹如上了发条一般,立刻调转方向,按照平素里训练的方式,开始结阵御敌。
望着对岸看似混乱,实则有条不紊的列阵,即便是曹操本人,也不由地为之惊叹,缓缓点头称赞:
“孙文台果然厉害,调教出来的兵马远比咱们想象要厉害得多,如此状况下,居然还能保持镇定,令人敬佩呐。”
“是啊。”
一旁的戏志才长舒了口气,轻声道:“孙文台是个令人敬佩的对手,但可惜,他太过冲动了,终究还是没能识破咱们的计策。”
“主公。”
言至于此,戏志才拱手抱拳道:“咱们这里是不是也该准备了?”
曹操点了点头:“好,下令吧。”
戏志才颔首:“喏。”
旋即。
他扭头冲传令兵点头示意。
下一秒,令旗狂舞,十余个传令兵,策马飞出。
狂奔了约莫两里,便见有曹军士卒推着大车艰难的挺进,传令立刻飞身下马:
“快,给战马套上,前面要打起来了,咱们耽误不得时间。”
“喏!”
曹军士卒立刻给战马套上马具,纷纷上了大车,直朝着河岸方向赶去。
十余辆马车里,拉着的全都是床弩、弩箭,共计二十六架,乃是曹操辛苦攒的宝贝,更是此战获胜的关键。
毕竟,五十余步宽的河道,已经超出了寻常士卒的弓弩射程,韩当布阵迎敌,背水一战,后方可保万全。
但床弩不同,它的射程已经远远超过了弓弩射程,有效射程至少是在三百步以上,一排弩箭打过去,管它怎样的阵法,全都得报废。
驾—!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河岸方向赶去。
当他们回去时,韩当的阵法已经初具规模,河对岸的曹军士卒,也已经在列队,准备发起最强悍的进攻。
“主公。”
“嗯。”
不等士兵开口,便被曹操打断:“立刻架设床弩,不得有误。”
士兵欠身拱手:“喏。”
旋即。
众人一起动手,将床弩从马车上搬运下来,以最快的速度组装、架设、复位弓弦、填装弩箭,他们乃是曹操帐下专业的弩兵队伍。
“将军快瞧。”
正当曹军架设床弩时,河对岸的士卒开口提醒道:“对岸的曹军有动静,他们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嗯?”
韩当不由地一个愣怔,扭头望去,对方弓弩手严阵以待,将后方挡得严严实实。
不过......
虽然如此,但韩当依旧能透过缝隙,观察到后方有曹军忙碌的身影,两次落败于曹操,让韩当下意识感到不妙,眉头紧攒,陷入沉思:
“该死!”
“曹操此獠到底在做些什么?”
虽然韩当不知道曹操到底在筹谋何事,但从其镇定的眼神中,韩当明白对手必有后招,否则绝不会如此镇定。
不知道为何,韩当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烈,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从其额头哗啦啦滚落,喉头滚动,面色阴沉:
“快!”
不敢有丝毫犹豫,韩当立刻下令道:“调一些盾牌兵护住咱们的后方,以防不测。”
传令兵欠身拱手:“喏。”
旋即。
旌旗狂舞,号角通通。
前方已然列阵的剑盾兵,立刻折返回一部,穿越层层叠叠的戟戈、弓手,直朝着河岸方向赶去。
只可惜......
当他们抵达河岸,尚未来得及布阵时,河对岸的曹军立刻闪开数条小路,露出已经架设好的床弩,而且弩箭上弦,随时可以放箭。
“放箭—!”
曹操哪里会给对手布阵防御的时间,毫不犹豫,一声令下。
嘶哑的床弩机枢声响起,手臂粗的弩矢撕扯开空气,带着尖锐的叫声,掠过五十步宽的河面,劈入韩当的盾阵中。
嘭!嘭!嘭!
双弧盾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弩箭犹如一道道闪电刺进盾阵,将前排持盾的士卒贯身而起,又接连穿透了后面的几个士卒,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几丈远。
“啊—!”
韩当吓得魂飞魄散,面色激变。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
曹操居然提前准备了床弩,对方显然已经料到了他们的反应,而且根据他们的反应,提前准备好了应对措施。
恁娘的!
好一个曹阿瞒,果然是太可怕了。
当初在他的设计下,他们不过千余兵马,便能破了牛辅驻守的雒阳,而现在他们是对手,便再次感受到了那种与之为敌的恐怖。
“众将士听令,进攻!”
更要命的是,曹操这边动了手,另一次的曹军同样下令进攻。
韩当原本好像调盾兵来防御弩箭,但现在,对方完全不给自己机会,前后夹击,令自己陷入了无线的被动之中。
“杀—!”
震天的喊杀声响起的刹那。
将韩当背水一战的心,彻底轰成了齑粉,渣都不剩。
不过,韩当不愧是作战经验丰富的猛将,在承受了前后夹击的刹那,立刻对战术做出相应的调整。
“弟兄们,正面突围,不得有误。”
毕竟有河岸阻隔,曹军床弩是有限制的。
而曹军发起的正面进攻,实际上,也是想将他们压制在河岸的某一个范围,以便给床弩制造更好的进攻环境,达到最大的杀伤效果。
韩当非常清楚这一点,因此只能予以正面的突围,为本方将士某一个出路,否则他们极有可能会全军覆没于此。
“公覆将军。”
韩当扯着嗓子呼喊:“你来当先锋,务必要撕开个口子。”
前方黄盖咬着牙,大声回应道:“放心吧,交给我,弟兄们,冲啊!”
黄盖一手拎着双弧盾,一手拎着寰首刀,迈开流星大步,便率先一头扎进了曹军洪流中,刀锋乍起,金鸣不断,鲜血一阵阵迸发。
在黄盖的率领下,全军士卒愤怒的嘶吼着猛冲,两支队伍在山呼海啸般的喊声中撞在了一起,丛枪乱刀,往来呼啸,头顶的箭矢也在顷刻间,交织成了一张大网。
嗖!嗖!嗖!
锵!锵!锵!
金鸣炸响,星火迸溅。
两方大阵被冲得阵势大乱,各级将校大吼着向前,维持着几近崩溃的阵型,有勇士上前连斩数人,而后又被乱枪刺翻在地。
双方军阵纠缠在一起,刀枪剑戟金戈相击,重击之下甚至迸出火花,每分每秒都有无数大好儿郎在沙场中殒命,两军的士卒在血潭里疯狂的挥舞兵刃,在战场上搏杀争命!
嘭!嘭!嘭!
床弩虽然威力巨大,但装填缓慢,一波弩箭袭杀后,良久才发起第二波的进攻,闪着乌光的弩箭,带着涩耳的啸声冲入人群,哀号之声再度暴起。
对岸的曹操凝望着眼前一幕,面上浮出一抹淡笑:“哈哈,子廉干得不错,只要能将他们压制在三百步内,将其全部诛杀,亦不在话下。”
戏志才捏着颌下一缕胡须:“可惜的是,为了引誘孙坚来此,我军主力大将尽皆在此,若是子廉能多些帮手,孙军或可全军覆没。”
“但是现在......”
戏志才缓缓摇头,长舒口气:“只怕有些难度。”
曹操倒是丝毫不在意:“只要能够消灭那头猛虎即可,至于旁人,死多少,我不在乎。”
戏志才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一点主公可以放心,下游咱们有充足的准备,孙坚必死无疑!”